"放開她！"沈硯的怒吼聲從樓梯口傳來，他抄起旁邊的消防斧，斧刃在瓷磚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為首的男人轉身時，沈硯看清了他耳後的月牙形疤痕——這個特征與父親卷宗裡的殺手描述分毫不差。男人掏出槍的瞬間，林淮的身影從另一側殺出，袖中甩出的蝴蝶刀精準劃過對方手腕，槍聲驚飛了窗外的海鷗。

清歡蜷縮在寄存櫃旁，看見哥哥和那個陌生男人背靠背作戰的模樣，忽然想起父親生前總說的"雙鲨戰術"。沈硯的西裝被劃開道口子，露出裡面的黑色背心，那是她去年送的生日禮物，背面繡着極小的海浪圖案。林淮的蝴蝶刀在晨光中劃出銀光，每一刀都精準刺向對方關節，卻刻意避開緻命部位——像是在活捉什麼人。

當最後一個殺手被制伏時，清歡注意到他靴子裡掉出張紙條，上面用紅筆寫着"SH project"。沈硯撿起紙條的瞬間，林淮忽然按住他的肩膀，指尖在他後頸輕輕叩了三下——這個動作讓清歡想起小時候，哥哥遇到危險時總會對她做的暗号。

"帶她離開，去我的私人别墅。"林淮從口袋裡摸出枚膠囊，塞進殺手嘴裡，"二十分鐘後會醒，别讓他看見你們的臉。"他轉身時，清歡看見他後頸的疤痕在汗水裡泛着微光，那形狀竟與自己腳踝的貝殼腳鍊弧度吻合。

在林淮的黑色轎車裡，清歡忽然指着後視鏡尖叫："哥，他的吊墜！"沈硯這才注意到，子彈殼吊墜不知何時挂在了後視鏡上，彈頭的心形切口正對着清歡的臉，像是某種宿命的凝視。

"那是爸爸的東西。"清歡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我見過照片，他當年在緝毒隊時，總把子彈殼磨成吊墜送隊友。"

車内溫度驟降。沈硯想起林淮視頻裡的M16步槍，想起他掌心的硝煙味，想起那些與父親死亡高度重合的時間節點。他轉頭望向駕駛座，林淮的側臉被夕陽染成古銅色，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像某種深海生物的鱗甲。

"SH不是你的縮寫。"沈硯按住妹妹顫抖的手，"是'Shark Hunter'，鲨魚獵手。"

林淮輕笑一聲，轉動方向盤駛向濱海公路。遠處，貨輪的燈光正在點亮，像一串沉入海底的星星。清歡忽然摸到連衣裙口袋裡的信封，裡面除了照片，還有張泛黃的紙條，上面是父親的字迹："當雙鲨共舞時，湄公河的水會告訴我真相。"

轎車在暮色中疾馳，清歡望着窗外掠過的防波堤，想起剛才在寄存櫃裡看到的景象：哥哥的舊筆記本裡，夾着張與林淮的童年合照——兩個男孩站在沙灘上，手裡各握着半枚子彈殼，背後是翻湧的海浪。原來有些羁絆，早在深海裡就已經埋下，如同雙生的鲨魚，終将在鮮血與潮汐中相遇。

沈硯摸出林淮給的U盤，發現背面刻着新的字迹："午夜十二點，潮汐博物館。"他轉頭看向林淮，後者的嘴角揚起熟悉的殘酷弧度，眼中卻有微光閃爍，像暗礁下藏着的月光。

當第一顆星星出現在海平面時，清歡忽然明白，自己早已不是局外人。哥哥和林淮的每一次對視，每一個暗号，都像是深海裡的暗流，而她腳踝的貝殼腳鍊，終将成為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那些被歲月掩埋的秘密，正如即将到來的漲潮，終将在某個月圓之夜，露出最鋒利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