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服務生遞來的熱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
他是冷白皮,黑發映襯着鋒利眉眼,氣質疏離,像個禁欲的貴族。
聞煦很挑食,挑剔到食材的新鮮度、調味的精準度,甚至是餐具的觸感,都足以決定他會不會動筷。
這種人,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商場的餐廳。
但偏偏,這家店是例外。
這家店的老闆,是他們的學長。一個曾經在川大風光一時,如今卻甘願為愛守着一家餐廳的男人。
他的廚藝無可挑剔,擅長的菜系,正是聞煦為數不多能接受的口味之一。
但店裡規則嚴格,不能點外賣,不能私人定制,更不會為了誰準備獨立包廂,因為這家店壓根沒有包廂。
在這裡,聞煦和所有普通客人一樣,隻能等位。
能不能吃上飯,全憑運氣。
他對此倒也沒什麼意見,畢竟一年才來一次。
黎淮溫和一笑,問聞煦:“這次回來,打算留多久?”
黎淮和聞煦是截然不同的類型。
他的五官端正柔和,眉眼間透着成熟穩重的氣質,舉手投足自帶一種高貴的人夫感。他身上沒有鋒利的棱角,不說話時也噙着三分笑意,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聞煦暫時沒想法:“看情況。”
黎淮點頭,似笑非笑地接話:“聽你這語氣,似乎并沒有長久留在祁州的打算。”
聞煦淡淡道:“沒有非留不可的理由。”
宋時然端起茶杯,溫聲道:“聞煦,你才剛回來,應該有不少人盯着你吧?”
聞煦無關緊要的語氣:“随他們。”
宋時然放下茶杯:“你這個态度,有人恐怕更坐不住了。”
聞煦不置可否。
他目光冷淡,對此并無興趣。
幾人正說話,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喧鬧。
四個女生跟着服務生進來,有說有笑。
聞煦視線掃過最前面的幾人,未多做停留,但當看到走在最後的女生時,眼神的溫度驟降。
沒有輪椅,步伐穩健,能走能跳。
聞煦眸色冷凝,眼睛越發冰冷。
黎迎在聞煦的後桌落座,隔着兩層椅背,與他背靠背。
她熟練地翻開菜單,對三人說:“今天還是老樣子?”
安莳比OK手勢:“沒問題。”
黎迎打開手機,下單之前報菜名:“蟹粉小籠包、黑松露焗銀鳕魚、金湯花膠雞、燕窩蛋撻、脆皮燒鵝、香煎鵝肝配魚子醬、翡翠白玉蝦餃皇……今天真的餓死了,我感覺我能吃下一頭牛!”
她聲音不小,語調還帶着點撒嬌的意味。
聞煦自然将她的話收入耳,臉色難看。
等菜的間隙無聊,黎迎無事可做,朝安莳攤開手心:“安安,再讓我玩一下你的捏捏,觸感真的好奇怪哦。”
安莳疑惑不解:“今天出門急,我沒有帶捏捏呀。”
黎迎“啊”了聲:“剛才你不是在我身後嗎?我還捏了呢。”
“你确定碰到的是我的捏捏?可我真沒有帶,不信你搜。”
黎迎愣了一下,剛要回憶,就聽安莳賤嗖嗖補充:“聽你說得那麼玄乎,你不會摸别人了吧?我來找你的時候,好像看到一個男人路過你身邊,不過當時人太多,我沒在意。”
“男人?”黎迎剛喝一口溫水,還沒吞下去,就被問倒了。
剛才和她說話的人,好像…真的是個男人?
男人說什麼來着?
“什麼才軟?”是這個問題吧?
她當時回答了什麼?
……不記得了。
但是,她到底摸到了哪?
黎迎眉頭微皺,努力回憶剛才的觸感。
溫熱的,軟軟的,還挺有彈性……
她腦子裡閃過幾個可能性,後知後覺靈光一閃。
然後,噗——
黎迎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嗆得咳嗽不止。
三個室友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吓了一跳,莫淩雨趕緊往外挪了一步,安莳和周菁同時遞來紙巾。
“怎麼了?”
“你不會真的摸到男人了吧?!”
黎迎手裡攥着紙巾,嘴巴張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雖然之前沒親手摸過,但她又不是八歲小孩,該懂得都懂,她可能真的、短暫的變态了一會兒。
隻能怪她當時注意力不集中,聞暮美色誤人!
黎迎心虛地左右觀望一圈,确認沒人偷聽她們談話,才敢小聲說:“我好像摸到男人的j了。”
三個室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莫淩雨壓低聲音:“不可能吧,你要真摸他那什麼,他怎麼會沒有反應呢?萬一你摸到的是他腰間一圈碩大的贅肉呢。”
“哎呀,一個是豎的,一個是橫的,我又不傻。而且誰告訴你他沒有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