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梨近半年時間都沒着家,成天忙得暈頭轉向的,她的新書正值全球發售,這半年來她都在世界各地跑簽售,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更不用說回家了。
好不容易忙完了,家裡的一通電話打過來,十萬火急地催她回家。
“阿梨,家裡出事了,你趕緊回來!”
“怎麼了。”傅梨的态度略顯冷漠。
也不怪她态度冷淡,多年前她因為寫書和家裡鬧翻,出走多日,家裡人對她不聞不問,後來她的書被讀者喜歡,賣了不少版權,名聲大噪,傅家在這時找了過來,傅梨才重新回了家。
“阿梨啊。”傅母在電話裡都要哭出來了,聲音哽咽,“你爸爸的公司突然資金鍊斷裂,現在面臨巨額的違約金,還不止這個,家裡突然一下子來了好多事,你爸爸今早經受不了打擊,高血壓發作,暈了過去,你趕緊回來吧,家裡需要你。”
傅梨抿着唇,忍不住放低了音量,“阿爸送醫院了沒有,高血壓受不了刺|激,公司的事情暫時不要再跟他說了,我現在訂最早的航班回去,錢的事情,我這邊還有些,這些年也掙了點,到時候看看還有沒有别的辦法湊齊。”
“好好好,媽媽等你回來,阿梨啊,媽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傅梨的印象裡,傅母都是妝容精緻,養尊處優的,從來沒有這樣聲淚俱下過,而她爸爸從來都掌控包攬了一切,像個無所不能的鋼鐵人,可她沒想到她爸爸這樣堅硬的人也會病倒,接電話之前,她心裡還有氣,可聽到媽媽說的話,什麼氣都煙消雲散了,她害怕失去自己的爸爸媽媽。
“阿媽。”她聲線綿軟,帶着吳侬的軟調,細聲地撫慰傅母的心,“我就快回去了,你不要害怕,不論什麼難關,我們都能熬過去的,爸爸的健康是第一位的,阿媽,你也要堅強一點。”
面對這樣大的事情,她這樣的沉着冷靜讓傅母的眼淚止住了些,“乖女,阿媽就等你回來,就等你回來,阿媽會堅強的。”
“嗯。”傅梨挂了電話,讓助理給她定了最快到a市的機票,她攜帶的行李不多,整理好了都堆在門邊,她打開電腦,輸入了父親的公司名,立刻就看到觸目驚心的新聞。
「傅氏疑似資金鍊斷裂,違約金高達三十億」
「傅家少爺傅意酒後與陳氏金孫陳金舵鬥毆,雙方傷況未明」
「傅氏集團總裁因高血壓入院,病情危急,傅氏群龍無首,陷入違約風波」
難怪阿媽會哭成那樣,傅梨看着相關報道,額頭傳來陣陣的隐痛,她清算了自己賬戶上的資金,卻隻覺得杯水車薪,哪怕她去借款,可能也堵不上傅氏這麼大的窟窿。
夜色漸漸深了,酒店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燈火逐漸亮起,傅梨看着窗上自己的倒影,忽然感到深寂的孤獨與無力,一個人走了這麼久,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獨立了,但面對這樣的大事,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哭,阿媽可以對着她哭,可她想哭了,卻找不到任何人。
飛機落地的時候,冷寂的空氣微涼,傅梨的長發都攏在淡灰色的圍巾裡,口罩遮住了精緻的一張臉,司機王叔早就在等着了,笑着接過她的行李箱,“小姐。”
“家裡怎麼樣了,阿意又是怎麼回事。”
王叔的笑容淡下來,許多傅母刻意粉飾的太平被揭開,“少爺喝醉酒和陳家的孫子打架,對方傷得很重,少爺被拘留了,太太已經找了國内最好的律師,但是陳家那邊不松口,警局那邊也沒法放人。”
傅梨捕捉到重要的字眼,“究竟有多重。“
從小到大,阿媽就非常疼愛傅意,打不得罵不得,要什麼都給,什麼都縱容,導緻傅意不學無術,無法無天,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傅梨小時候曾經痛打過傅意一頓,結果就是她被關了三天的禁閉,而傅意依舊逍遙快活,活蹦亂跳。
現在好了,真的出事了,難怪她媽叫她回來,半句不敢透露傅意的事情。
王叔露出為難的表情。
“你不說,我自己也能查到,而且回去我媽也會告訴我的。”傅梨摘下口罩,露出恬淡雅緻的一張臉,眸光清冷,“王叔,你說吧。”
王叔是看着傅梨長大的,傅家的這位大小姐,表面看着柔柔弱弱的,面容似小白花,但其實心性堅定,頭腦靈光,從小到大都很有自己的主意,比傅意那個二世祖好多了,就算他現在不說,她也能查得到,還不如賣個忠心,畢竟未來傅家掌權人還指不定是誰呢。
打定了主意,王叔也就坦然許多,轉過身來,細細地說,“少,少爺他把陳家金孫的一條腿給打斷了,醫生說陳金舵未來可能會變成殘疾,陳家的勢力如日中天,陳家老爺子還非常溺愛這個金孫,雖然老爺子已經退下來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太幾次上門道歉,都被老爺子請了回來,這樣看來陳家應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嗯。”傅梨淡淡地收回眼神,看向車窗外的霓虹,瘦削的臉龐染上紅燈的光暈,顯得朦胧又抓摸不透。
她在想陳家的事。
陳氏集團在全球都有産業,之前a國動亂,是陳家人在危難之際站出來,出錢出力出技術,才能有如今這樣鼎盛的時代,陳家人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在寸土寸金的a市,随便問一個人,都知道陳家話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