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城大學的軍訓剛結束,梧桐葉就染上了鏽紅色。
距離上次加上高郁憬的聯系方式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無盡夏頭像靜靜地躺在通訊錄裡,淩元菁好幾次想發點什麼過去,删删改改最後還是打出了那句“高教授,您什麼時候方便,我來取西裝。”消息石沉大海,第二天隻得到一句簡短的“不用。”
淩元菁歎了口氣,心想着或許他也和她一樣,對夢裡的人雖然好奇卻又止步于現實。
淩元菁抱着媽媽寄來的桂花蜜罐推開412宿舍門時,正撞見陳妤妤踮腳往門框上貼手寫對聯——“文學少女的腦子不需要防曬”,橫批“空調救我”。
“你又在搞行為藝術?”淩元菁笑着把蜜罐放在公共桌上。餘光瞥見陽台邊新添的床鋪,墨綠色床單平整得像塊翡翠,書架按顔色分類碼着《犯罪心理學》《夢的解析》。
412原本是心理系的,因為文學系女生太多,所以把多出來的女生分到了這個宿舍,之前隻有她們兩人住,上周軍訓結束後就搬來了心理系的一個女生。
“咱們的新室友,”陳妤妤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三天隻說了一句話——我叫秦梧霖。還好我們聊得來呀,不然可得把我這個話唠給憋壞。”
話音未落,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秦梧霖抱着筆記本站在逆光裡,短發别在耳後,露出右耳三枚銀色耳釘。
她的目光掃過桂花蜜罐,突然開口:“食物共享會促進多巴胺分泌。”
淩元菁和陳妤妤面面相觑。
十月的某個周末,暴雨困住了外出的計劃。
秦梧霖盤腿坐在吊椅上,看淩元菁往松餅上抹桂花蜜。
“你最近睡眠質量下降23%。”她冷不丁說,“眼動頻率異常,符合REM期情緒波動特征。”
淩元菁的勺子“當啷”掉在瓷盤上。
陳妤妤從小說稿裡擡頭:“說人話行嗎秦醫生?”
“她在持續做焦慮型夢境。”秦梧霖點開平闆裡的腦波分析APP,“連續七天記錄到你說夢話,關鍵詞包括雪山、松樹和……”她頓了頓,“高教授。”
淩元菁耳尖瞬間燒紅。
其實她現在也弄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夢到了高教授還是因為接觸了他而将其代入夢裡的那個人。
但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對高郁憬有怎樣的感情。
隻是……夢裡自己的結局似乎不太好,有幾次醒來感覺到了明顯被雪掩埋的窒息感,可夢裡的她又似乎深愛着等待的那個人,自己被這種感覺折磨的不行。
她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和高郁憬聊聊。
淩峰遠寄來的第二批包裹到貨時,412宿舍已經堆滿湘西臘肉、古法姜糖和手作糍粑。
“你這是要把宿舍改造成民俗博物館?”陳妤妤叼着姜糖,含混不清地調侃,“不如給高教授送點,昨天路過他辦公室,聞到一股苦咖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