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就這樣一覺睡到天明,得益于Alpha強健的身體素質,他終于不再流血,傷口處迅速結了痂。
他睜開雙眼,看到了坐着打盹的少年,圍巾遮住了他的下巴,隻在臉上留了長長的睫毛。
拉維睡得很不安穩,察覺到動靜後,立馬清醒了過來。
他撐着床沿坐了起來,小聲問道:“不舒服嗎?想吐?”
昨天晚上,伊戈的體溫極速飙升,拉維給他喂的退燒藥全都被吐了出來,無法,他隻能用冰水給男人擦拭身體,幫他降溫。
淩晨的時候溫度計上面的數字才降了下去。
“謝謝你救了我。”男人面無表情開口。
拉維救援的目的并不單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指尖刮擦着布藝沙發:“嗯……沒,沒關系。”
一股莫名其妙的尴尬和沉默在房間裡蔓延。
和陌生人獨處一室,拉維還沒經曆過,他不知道怎麼進行友好社交。
“我叫伊戈。”反倒是冷冰冰的伊戈打破了沉靜,因為才從昏睡中醒來,他的聲音帶着一點幹啞。
昨夜為了方便照顧伊戈,拉維把爐子搬了進來。當然,他把卧室門打開了,屋内沒有沉悶的氣息。
上面還溫着半夜燒的水,拉維從床頭拿來一個杯子,用冷水中和了一下溫度。
他把溫水遞給了眼前的男人:“我叫拉維·貝洛夫,是白沙絲中學的高一學生。”
男人接過水杯的手指頓了頓。
“飛機失事,隻有你一人活了下來,我們現在在學校的醫務室。”拉維補充道。
兩人交換姓名,就算是認識了。
水流下肚,滋潤了喉嚨,伊戈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再度開口,這次的聲音清冽了不少:“真的很謝謝你。”
男人的眼睛确實如他之前猜測的那般好看,那雙好看的銳利鷹目露出澄淨又懇切的目光。
拉維一時之間有些承受不住,好像自己邪惡又怪異的小心思被探照燈照得清清楚楚,他嘴裡連忙道:“沒有沒有。”
昨晚燈光昏暗,加上腦子迷糊,伊戈其實沒有怎麼看清少年,他低頭默默打量眼前的人。
拉維處于少年和青年之間,頭發和眉毛都是淺亞麻金,微卷的劉海遮住了毛茸茸向下耷拉的眉毛,一雙綠色瞳孔也在打量着自己。
他想起了隊長的話。
很漂亮。
确實如此。
鼻尖一直都萦繞着一股葵花籽的氣息,伊戈眼睛沉了沉,試探開口:“你的信息素……”
那些葵花籽清香虛虛地包裹住了自己,但又不敢真正地給他染上味道,有些膽小又放浪的感覺。
“嗯?”拉維眨了眨眼睛,連忙捂住了脖子後面的腺體。
“是它打擾到你了嗎?不好意思,我聞不到,也不會控制。”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綠色的眼睛水潤潤的,生怕自己會生出過多的誤會。
伊戈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也沒有多嘴詢問他為什麼聞不到。
“沒事。”
“真的嗎?”
拉維長到現在,都沒有和Alpha接觸相處過。
跟海蝸牛小隊在體育館的時候,也因為這個事情鬧出了不少麻煩,但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課本和書籍隻會講述Alpha、Beta和Omega身體構造的不同。
至于信息素在在社會上達成的某種隐性共識他一概不知。
比如,釋放自己的信息素有多種含義,求偶是其中一種。
伊戈說:“真的沒事。”
“那它打擾到你,一定要跟我說。”拉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短短幾分鐘左右的相處,伊戈在他面前留下的正面形象不止一點半點。
所以,在面對那些奇怪欲望的時候,拉維更自責了。
他要好好對伊戈!
“那個……我把你身上的外傷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但骨折我不會弄,你應該會自己處理吧?需要什麼跟我說,我盡量找給你。”
伊戈垂下眼眸:“木闆。”
“那我中午給你找!”少年摩拳擦掌,“你現在能吃飯嗎?”
他不知道從那部電視劇裡看過,受傷嚴重的人不能吃飯,但比起電視劇,他更相信隸屬于海蝸牛小隊的伊戈同志。
男人依舊沒什麼表情,簡短回應:“可以。”
有些冷,但拉維想到了白晨所說的話——他很少開口。
有些人就是不喜歡說話,這是他人的習慣,尊重就好。
拉維點了點頭,将火爐提了出去,把上面的燒水壺換成了小湯鍋,水沸後,他把清洗好沒有刮皮的土豆放了進去。
趁着這個時間,拉維拿出兩個盤子,用物資箱剩下來的酸奶做了一個鹹口調味料。
小湯鍋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拉維上前,拿着筷子戳了戳土豆,能輕易貫穿後,用漏勺撈了出來,随後放在盤子上。
回到卧室,拉維看了看手中的兩個盤子,選擇将少的那份送了出去。
男人看了他一眼,眼角似乎帶了一點笑意。
“你能自己吃嗎?”拉維以為男人在委婉地向他尋求幫助,他看了看伊戈,右手骨頭異常凸起,左手完好無損。
伊戈思索了片刻:“勉強吧。”
他的肋骨斷了三根,行動之間有些鈍痛,但好在不嚴重,能自愈,他用左手拿着叉子,叉起一塊土豆,沾了沾旁邊的白色醬料,最後送到了嘴巴裡。
拉維有些忐忑,緊張地盯着男人的表情。
叉子碰撞餐盤,發出清脆的聲響。
“怎麼樣?”拉維忐忑開口。
伊戈沉默,少年似乎是把味精放多了,吃起來泛苦,一口下去大腦就開始鳴笛警報。
“……還行。”
那就好,拉維松了一口氣,迅速地解決了餐盤裡的食物。
轉頭卻發現伊戈沒怎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