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仔細地搜查了一番,發現沒什麼物資,正從陽台離開時,頭頂的吊頂松了。
上面掉下來一大串死老鼠。
全都砸在了伊戈的頭上。
“……伊戈?”拉維大氣都不敢出,男人周身的信息素突然暴漲了一個度。
死老鼠和伊戈信息素結合在一起的味道讓人大腦發暈。
“我操!”這恐怕是伊戈第一次在拉維面前爆粗口。
“沒事的沒事的。”拉維連忙安慰,“回去洗洗就好了。”
伊戈朝少年伸出了手,拉維很誇張地縮了縮身子。
“你……”男人陰沉着臉,朝着少年靠近。
“你!你别過來!”拉維大吼,朝着後面不斷退步。
“你慘了……”說着的,伊戈一個大鵬展翅撲了過來。
拉維傳出一聲凄厲的尖叫:“不要啊!!!”
“晚了!”男人将他摁在床上,手掌扣着拉維的後頸,将黑色的長發往少年亞麻淡金色卷發上蹭。
拉維死命掙紮,大叫道:“我恨你!”但他顯然不是Alpha的對手。
伊戈報複夠很快就将人松開了,剩拉維一人坐在床上難受。
其實伊戈身上并沒有死老鼠味,主要是強烈的視覺沖擊,讓拉維有些反胃。
“走吧。”伊戈伸出手将拉維從床上拽起來,“别生氣。”
這下輪到他勸拉維了。
“回去先洗澡!一定先洗澡!”拉維欲哭無淚,他不該後撤那一步,他後悔了。
伊戈搓了搓他的腦袋,哄着:“洗,都洗。”
搜查完最後一個宿舍後,兩人就準備打道回府。
東西有些多,加上伊戈受傷,一次性肯定搬不完。
兩人又忙活了一會兒,才把東西都搬回了醫務室。
拉維其實沒有什麼潔癖,但他總覺得死老鼠太膈應了,于是他把物資放在門口,在外面的水池裡洗了洗手,最後才蹲在門口整理物資。
他瞪了伊戈一眼:“你先别進去。”醫務室他每天都有打掃,很幹淨的!
伊戈聳了聳肩膀,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但還是按照拉維剛才的動作洗了手,蹲在一起整理物資。
看着男人聳肩的動作,拉維癟了癟嘴,這人可算是越來越……他皺了皺眉,沒有找出一個很好的形容詞。
海蝸牛小隊說他沉默寡言,不善交流,甚至在一開始,他都以為伊戈會一直保持高冷的樣子。
但根據這十幾天的相處,其實這人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内斂。
有時甚至還能透出一股流裡流氣的味道。
比如說剛才的行為,幼稚又混賬!!!想着想着,拉維又生氣了。
“還在生氣?”伊戈蹲在地上,擡起頭看他。
“不然。”拉維把手中的動作麻利,很快就把物資碼好,弓着身子放在了醫務室的實木桌前。
當然,在做這些事的時候,他一步也沒有玷污幹淨整潔的醫務室。
拉維看了看,發現門口的東西都已整理完,隻剩下幾個紙殼子在外面。
伊戈把紙殼疊好堆在了鐵門口。
拉維這才注意身邊伊戈身後有個小東西:“這是什麼。”他撐起身子,走到男人的後方。
“留聲機。”男人也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每天都好無聊,聽聽歌吧。”
伊戈站在門口,朝着拉維擡了擡下巴,意思是還需要做些什麼才能進門。
“衣服脫掉!”拉維指了指男人身上的黑色風衣,說着他也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行。”男人從善如流地脫下了自己的風衣。
兩人将鞋換在門口,穿着毛拖鞋回到了醫務室。
伊戈莫名有點高興。
這個醫務室……很像家。
就像一個平凡的小家,回家時會換上室内穿的鞋子。
屋内恬靜,無花果香氣和葵花籽氣息交融,就像是兩人一直生活的……家。
“我去燒水。”拉維開口,随後問,“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你先洗。”伊戈開口,“我研究一下這個留聲機。”
這是一台便攜箱式手搖留聲機,看外觀程度應該是中古産品,但被主人保養得很好。
伊戈打開盒子,從上方的格子裡拿出手柄裝上,随後不停地轉動。
宿舍主人有一櫃子的唱片,伊戈隻随便抽了幾張。
一陣輕松歡快的旋律從留聲機裡面傳出,音質雖然沒有那麼好,但帶着一股時間發酵的奇妙質感。
氣溫不高,房間裡有些冷飕飕的,拉維也沒在衛生間花費很長的時間。
“我洗好了。”他搓着頭上濕漉漉的頭發走了出來。
“好聽嗎?”伊戈問。
拉維偏着耳朵:“還不錯,你快去洗澡,記得一定要好好洗頭,要是熱水不夠,我再給你燒,”
伊戈點了點頭。
等伊戈進入衛生間後,拉維就帶着留聲機走進了卧室,他還是比較喜歡待在這裡面。
他橫躺在榻榻米沙發上,頭發垂在半空,兩隻腿搭在沙發靠背上,垂着的腳在白色的被子中若隐若現。
他拿起藏在沙發枕頭底下的《ABO罕見病發展史》。
【父母一方若不是Alpha或者Omega,生下來的大多都是Beta,如果隻是Beta還好,很多非AO孕育的Alpha或者Omega都帶有先天罕見病,直接淪為劣質Alpha或者劣質Omega。】
這是紀都羅曾經說的話。
這本書他已經抽空看完,但他還是沒有在上面找到與自己相似的案例。
他把書收了回去,悠揚的歌曲在房間内響起,拉維閉着眼,搖動腳踝想事情。
伊戈打開門就看着他岔開腿倒躺在沙發上,頭發絲上的潮濕滴落在地闆。
“怎麼不擦頭發?”他問。
“麻煩。”拉維說。
“我給你擦。”伊戈蹲下,拿過一旁的幹毛巾,動手擦了起來。
男人的力道控制得很不錯,沒有拉扯頭皮,舒服得簡直就像是在按摩。
“那我等會兒給你擦。”他哼哼道。
拉維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隻覺得這是同伴之間的互幫互助。
“好。”伊戈輕輕地笑了一聲。
拉維擡頭,撞進了男人幽深的雙眼,心髒上傳來奇怪的墜感。
他就這樣盯着男人,一動也不動,不知道腦子飛哪裡去了。
“好了,來給我擦吧。”伊戈将另外一塊幹毛巾搭在了少年的臉上,坐在了他的旁邊,拉維一轉頭就能碰到男人的大腿。
他這個時候才回過神:“好。”
拉維放下腿,站了起來,細細地給伊戈擦拭頭發。
他搖了搖頭,發現伊戈給他弄得很幹爽,感覺不到一絲濕漉漉的感覺,他也要做到這個程度才行!
拉維手腕鑽起了火星子,跟着留聲機裡的音樂搖擺了起來,嘴裡還哼了起來。
半晌,拉維疑惑道。
“你竟然不讨厭老鼠。”
還是死老鼠。
Omega對情緒很敏感,Alpha被死老鼠襲擊的時候隻有憤怒,沒有厭惡。
“還行吧。”伊戈道,“沒什麼惡心的地方。”
拉維想了想那些賊眉鼠眼的小東西。
行吧。
倒是伊戈忽然來了興緻:“小時候,我跟我朋友會養老鼠,讓他們打架,很有趣。”
那個時候他很小,大家都很小,他們不知道該玩點什麼,就模仿者教官讓他們角鬥的模式,自己養戰鼠。
拉維忽然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之前給伊戈換衣服的時候,男人的手腕上戴着價值不菲的手表,襯衫上夾着精緻大氣的胸針,都是拉維在爸爸的首飾盒裡見過的品牌。
男人非富即貴,為什麼會跟老鼠玩?
什麼癖好?
十幾分鐘後拉維終于把伊戈的頭發擦得半幹。
“好了。”他将兩個濕毛巾用衣架挂了起來。
“你會跳舞嗎?”男人坐在榻榻米上問。
拉維搖了搖頭。
“我教你吧。”他補充,“反正無聊。”
拉維這麼一想也是,他挑了挑眉:“可以。”
伊戈笑了笑,站了起來,他右腳向後,微微下蹲,右手在空中幾圈繞了幾圈。
“美麗的先生,我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
拉維不知為什麼有些想笑,當然,他也沒憋住:“噗哈哈哈哈,好。”
他将手放入男人的掌心。
伊戈比他高半個頭,他擡起來臉詢問道:“什麼舞?”
“華爾茲。”男人低沉的聲音有些磨耳朵,“右手握住我的左手,左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哦哦。”拉維照着他的話做。
“基礎舞步比較簡單,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學會。”伊戈開口。
男人向前一步,随後說:“左腳後退。”
“我嗎?”
“嗯哼。”
拉維退了一步。
“右腳滑過去。”
“左腳跟過去。”
“右腳向前。”
“左腳滑過去。”
“右腳跟過去。”
“記住了嗎?”伊戈問。
“嗯……差不多吧。”拉維開口。
“你做一遍。”伊戈捏了捏他的掌心,“我跟着你。”
拉維順利地走了一個盒子步,很生澀,也沒有舞蹈的韻律。
“聰明。”伊戈跟着誇他,“準備好跟我一起了嗎?”
“呃,應該可以吧。”
兩人随着音樂舞動,拉維有些緊張,生怕跟不上伊戈的步子,忽然間,大腿蹭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步子小點,你大腿蹭到我的蛋了。”
拉維大腦顫了顫,氣息和舞步一起亂了,他小聲道歉:“抱歉。”
“沒事,慢慢來。”伊戈牽着他,引導他的動作。
很快,拉維就熟悉了現在的舞步。
天漸漸地沉了下去,橘黃色的落日消失在房間,房間黑了一個度,隻剩下兩人模糊的輪廓。
伊戈扶在腰間的掌心透露出灼人的溫度。
“聰明。”伊戈低聲說,溫熱的氣息掃過拉維冰涼的耳垂,嗓音低沉,帶着一絲絲喑啞。
拉維垂下眼睑,避免和男人對視。
“怎麼不看我?”男人偏頭,湊近拉維的耳朵,氣息和句子如蛇一般鑽了進來。
拉維覺得自己的耳朵應該紅了,腦子也有點轉不過彎,他開始思考。
伊戈是什麼意思?
“看着我。”男人發話,帶着一點強硬将少年拉近。
拉維下意識擡頭。
兩人胸膛貼着胸膛,在舞步中不斷磨蹭,一股癢意也從右邊手腕中傳來。
伊戈的大拇指正揉蹭,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手腕傳到四肢百骸。
拉維感覺自己的心髒正瘋狂地跳動,就像要死掉了一般。
伊戈會不會聽見他奇怪的心跳?
一片溫熱的東西從臉頰擦過。
這一瞬間,拉維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推開伊戈:“不練了!”随後跑出卧室,“我去做飯!”
伊戈挑起眉毛,勾了勾唇,嘴唇一張一合道:
“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