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是自己養的一條小狗嗎……說的比唱的好聽。
不知道這人又是腦中哪根弦搭錯了,才能說出來這樣的話。
司寒邁步往前走去,顯然是不打算和宋歸年繼續這個話題。
卻在往前的那一瞬間,被一雙大手拉住手腕,隻得在原地踉跄一下。
疑惑地看向宋歸年,又要幹嘛。
宋歸年神色之間帶着司寒看不懂的情緒,“之前的賭約,夫人可不要忘了。”
“我當然記得,今天要找周夫人問你小時候……”司寒脫口而出。
宋歸年卻止住她的話頭,“不是這個。”
“之前說的,夫人可以讓我做任何事情,我保證,無論夫人讓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
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奇怪,再配上宋歸年那暧昧不清的表情,更加……
司寒将他的手扒拉開,丢下一句“知道了”,随即快速往小花廳那邊走去。
直到周夫人拉着她坐下來吃糕點,心中那點奇異的感覺才消下去些。
宋歸年和周大人相互見禮之後坐在司寒身邊。
司寒和周夫人聊的熱火朝天,宋歸年和周大人這邊,氣氛卻仿佛是落入了冰窖。
主要是……周大人實在不敢開口。
宋歸年剛有一個動作,渾身緊繃的周大人渾身一個激靈“噌”一下站起來,腰闆挺直。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甚至帶倒了面前的茶盞。
一時間,除了宋歸年,其餘二人齊刷刷看向他。
周夫人甚是無奈,而司寒則是不明所以。
周大人尴尬地笑了兩聲,拎起茶壺給宋歸年倒了一盞茶水,“那個……我,我給宋大公子倒茶,倒茶……”
這一下司寒哪裡還有看不明白的,都相處這麼久了,大理寺卿對于宋歸年還是害怕得緊。
司寒撐着下巴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也沒有長得兇神惡煞,雖然以前偶爾會亂發脾氣,但是現在和已經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啊。
自己和周夫人能夠做朋友,那宋歸年和周大人當然也可以。
司寒清了清嗓子,“其實……這次能把周大人救出來,歸年他也出了不少力的。”
将那日在通天台的經曆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就差把“宋歸年他在通天台浴血奮戰和刺客厮殺就是為了還大理寺卿一個清白”貼在臉上了。
呼——
一口氣說這麼長一段話,司寒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這總夠了吧,多麼令人感天動地的情誼啊。
國師那種人,背後捅刀子哪裡算的上朋友。
還得是宋歸年這樣的才夠意思。
不過怎麼覺得……氣氛好像比剛才更加凝重了呢……
宋歸年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來。
“别說了……”
“周大人,你為什麼總是那麼害怕他啊,宋歸年他又不能吃了你。”今日一定要讓宋歸年和周大人之間建立起深厚的友誼關系。
大理寺卿下意識就要否定,“沒……沒有啊……”,卻在看見宋歸年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後,一秃噜嘴将心中的想法全數倒了出來,“其實宋大公子隻在司大人你面前好脾氣,其他時候怎麼看都不好惹。”
天知道他剛剛是抱着怎樣的心情聽完司寒講述的整件事情。
以前宋歸年頂多是脾氣不好,現在又多了一個武功高強,對于周大人來說,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了。
但他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他知道如果沒有宋歸年的幫忙,自己可能現在還被污蔑着。
可是……他還是邁不過心裡的那道坎啊……
任誰之前見過宋歸年發瘋的樣子,都會害怕的啊……
司寒隻覺得自己額角抽痛,想起剛剛宋歸年說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還手。
在心裡暗自嘀咕道:明明在自己面前就跟小狗一樣啊……
大理寺卿索性找了個借口溜走。
一時間,小花廳裡隻剩下三人。
周夫人無奈道:“他一向膽小,這毛病,隻怕是一輩子都改不過來了,還請宋公子不要怪罪。”
宋歸年搖搖頭道:“無妨,世人怕我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周夫人聞言微微蹙眉,想說些什麼,卻還是咽下去。
司寒瞧着周夫人明顯裝着什麼事的神情,索性将壓了一路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
聽完司寒的話,周夫人不免失笑,“我當初也不過是去府裡探望過他幾次,哪裡能算的上是特意關照。”
司寒不語,卻在心裡反駁,對周夫人來說,一次兩次的探望雖然不算什麼,但是對于宋歸年來說,卻已經是彌足珍貴的。
“其實我一直知道,宋公子不是外界相傳的那個樣子……”周夫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我第一次見宋公子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讨人喜歡,那雙眼睛亮亮的盯着我看,可愛得緊。”
宋歸年有一瞬間的愕然,“我和您第一次見面,難道不是我重病之時,您過來探望我嗎?”
周夫人笑着搖搖頭,“或許你已經忘記了,但我第一次見你,是攝政王把你帶回王府的那一日,我路過王府門前,你盯着我笑,還将自己手裡的糖給了我。”
“原來是這樣嗎?”宋歸年嗓音微啞,垂下的發絲遮住他眼中的情緒。
“其實你的眼神一直都沒有變過。”周夫人道:“或許是我在戰場上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我對一個人的眼神異常敏感,你的眼裡,沒有那些污穢的東西。”
“剛剛夫君說你隻有在司大人面前是溫柔的。宋公子,其實在我看來,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
宋歸年說不清此時自己心裡到底是怎樣的情緒,但周夫人的一席話,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在陰郁的少年時,真的還有一束陽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