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邊可能還要多麻煩你了。”宋栀禮知道,陸知行出事的這段時間陸振宇裡有不少小動作,或許是覺得陸知行現在不能把他怎麼樣,所以連裝都懶得裝了。
宋栀禮獨自走在人行道上,樹影斑駁地投在她身上。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一條陌生号碼發來的短信:
「今天見到你,我很高興。請再給我一點時間。——陸知行」
她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千言萬語在心頭翻湧,最後隻回複了一個簡單的“好”字。
她捧着手機,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貴的禮物。
第二天下午,宋栀禮像往常一樣走向畫架,拿起畫筆。顔料在紙上暈開,勾勒出一個站在陽光下的身影。畫到一半時,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陸知行自己的号碼。
“禮禮。”他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有些失真,卻讓她瞬間紅了眼眶,“我申請了外出治療。”
宋栀禮的畫筆停在半空,“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他頓了頓,“如果你願意...可以來診所接我嗎?”
陽光透過紗簾照在未完成的畫作上,畫中人的輪廓逐漸清晰。宋栀禮看着自己顫抖的手指,輕聲道:“好,我去接你回家。”
挂了電話宋栀禮給奶奶撥通了電話,“奶奶,陸知行要回來了。”
奶奶聽到這話直接就哽咽了,“好,回來就好。”
“明天我就接他回家。”
宋栀禮挂斷電話,手指輕輕撫過畫布上未完成的輪廓。陽光在顔料上跳躍,給畫中人的側臉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兩個月來第一次,她畫的不再是記憶中的陸知行。
窗台上的綠蘿抽出新芽,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她起身走向衣櫃,手指在一排衣服間遊移,最後落在那條被血迹染過的白裙子上。
洗衣店的老闆曾搖頭說這污漬怕是去不掉了,但她還是固執地留了下來。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于紹發來的消息:
「陸振宇今天突然調取了公司近三個月的财務資料,我覺得不對勁」
宋栀禮皺起眉頭,快速回複:
「先别打草驚蛇,等知行回來再說,我明天下午會去接他回家」
消息剛發出去,于紹的電話就進來了,“弟妹你剛剛的話什麼意思!老陸他……”于紹的話語中透露着掩飾不住的激動。
“嗯,他要回家了。”
“好,回家就好。我們還沒正式吃過飯呢,等老陸回家我請你們吃飯。”
“好。”
放下手機,她拉開床頭櫃抽屜,取出一枚小小的鑰匙。
這是陸知行書房保險櫃的鑰匙,裡面鎖着公司最重要的文件。她輕輕摩挲着冰涼的金屬,想起陸知行把鑰匙交給她時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這就是你的盾牌。"
去接陸知行的那天,宋栀禮早早就醒了。雖然和陸知行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可她在家裡已經呆不下去了。
去醫院等着吧,宋栀禮告訴自己。
診所門口,她深吸一口氣才推門進去。前台的護士認出了她,微笑道:“欸?你不是上次那個實習醫生嗎?怎麼又來醫院了。”
宋栀禮心虛地撓了撓頭,“我來接人。”
“接誰啊?”
“我丈夫。”
“禮禮。”陸知行的聲音比電話裡更真實,帶着微微的沙啞。
宋栀禮站在原地,突然不敢上前。兩個月的時間在他們之間劃開一道看不見的溝壑,她不确定該如何跨越。
陸知行似乎理解她的猶豫,他慢慢走近,在距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伸出右手,“醫生說,我可以試着重新開始了。”
陽光從他身後照過來,宋栀禮看到他掌心裡躺着一顆玻璃紙折成的星星。她接過星星,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掌心,兩人同時輕輕一顫。
“疼嗎?”她輕聲問,目光落在他手臂的疤痕上。
陸知行搖了搖頭,“不疼,但是很想你。”
這句話打破了最後的隔閡,宋栀禮撲進他懷裡,聞到他身上熟悉味道裡混着一絲藥味。
陸知行的手臂僵硬了一瞬,才慢慢環住她,力道輕得像在觸碰易碎的夢。
“我們回家。”她把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