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宇被關在監獄裡,他怎麼會有槍?”
“是我給他的。”他緩步走到她面前,低聲道,眼神幽深如墨。
宋栀禮的呼吸一滞。
“他那樣的人,甯願死,也不會願意在監獄裡苟且偷生。”陸知行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動作溫柔,眼底卻是一片冷意,“我隻是給了他一個體面的選擇。”
宋栀禮抓住他的手腕,聲音有些發抖,“你就不怕查到你頭上?”
“查不到的。”陸知行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譏诮,“那把槍是陸振宇自己的,二十年前他用它殺過人,一直藏在老宅的地下室裡。”
宋栀禮怔住了。
“他以為沒人知道。”陸知行緩緩直起身,目光望向窗外的雨幕,“但我早就查到了。”
他轉過身,從書桌的抽屜裡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宋栀禮。
“這是他的罪證。”陸知行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貪污、洗錢、謀殺……足夠他在監獄裡爛一輩子。”
宋栀禮翻開文件,指尖微微發顫。
“他甯願死,也不願意讓這些公之于衆。”陸知行低聲道,“所以我給了他一個機會,體面地死,或者身敗名裂地活。”
宋栀禮合上文件,胸口微微起伏。
“他選了前者。”她輕聲道。
陸知行沒有回答,隻是伸手将她拉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發頂,“都結束了。”
宋栀禮閉上眼,聽着他胸膛裡沉穩的心跳聲,久久沒有說話。窗外的雨聲淅瀝,襯得室内愈發安靜。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知行的做法,她談不上贊同,卻也說不出反對。
陸振宇該死嗎?
他确實該死!他手上沾着人命,行事狠毒,甚至不惜綁架她來威脅陸知行。這樣的人,就算死在監獄裡,也是罪有應得。
可陸知行……真的應該親手遞上那把槍嗎?
她微微擡頭,看向陸知行的側臉。他的下颌線緊繃,眼底仍帶着未散的冷意,像是尚未從這場博弈中完全抽離。
“陸知行。”她終于開口,聲音很輕,“你後悔嗎?”
他沉默了一瞬,随後低聲道:“不後悔。”
宋栀禮抿了抿唇,“我隻是在想……”她斟酌着措辭,“如果有一天,你也站在懸崖邊上,會不會有人遞給你一把槍?”
陸知行的手臂倏然收緊,将她摟得更緊了些,“不會。”他的聲音低沉而笃定,“因為我有你。”
“禮禮是覺得我這麼做太冷血了?”
宋栀禮輕輕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衣角。
“不是冷血……”她聲音很輕,“我隻是怕你越陷越深。”
陸知行眸色微動,擡手撫上她的後頸,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細膩的肌膚,“你怕我會變成第二個陸振宇?”他低聲問,語氣裡帶着幾分自嘲。
宋栀禮仰頭看他,目光清澈而堅定,“你不會。”
“這麼确定?”
“因為你會為我收手。”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就像現在這樣。”
陸知行呼吸一滞,眼底的寒意漸漸化開。他低頭抵住她的額頭,聲音沙啞,“你倒是吃定我了。”
“彼此彼此。”宋栀禮輕笑,随即正色道:“但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以後……”
“以後都交給你管。”他打斷她的話,吻了吻她的指尖,“我的槍,我的命,都是你的。”
“不對,槍這個東西最好不要再出現!”
“好~”
窗外,最後一滴雨水從屋檐墜落。
天,終于要放晴了。
陸知行站在穿衣鏡前,眉頭微蹙地捏了捏自己腰間新長出來的軟肉。
“怎麼了?”宋栀禮從外面走進來,看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出聲,“陸總這是在檢查自己的腹肌還在不在?”
陸知行轉過身,語氣裡帶着罕見的猶豫:“禮禮,我是不是……胖了?”
宋栀禮故意上下打量他,“嗯,是比之前圓潤了點。”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這樣多好,之前瘦得我都心疼。”
陸知行抓住她作亂的手指,神色認真,“婚禮還有兩周,我這樣穿西裝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宋栀禮眨眨眼,“不帥了?”
見他不說話,宋栀禮突然踮腳親了親他的下巴,“陸先生,你就算胖成球也是我最帥的新郎。”她故意闆起臉,“再說,是誰前段時間忙到一天隻吃一頓飯的?”
陸知行被她逗笑,低頭抵着她的額頭,“陸太太教訓得是。”
“不過……”宋栀禮突然狡黠一笑,“要是陸總實在擔心,我們可以現在就去健身房。”她作勢要拉他,“我陪你練。”
陸知行卻一把将她拉回懷裡,“不急。”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覺得陸太太把我養胖的計劃很成功,應該繼續執行。”
“喂!明明是你自己……”抗議的話被吻堵在唇間。
婚禮前一周宋栀禮和陸知行才去試禮服,程幸被拉去當參謀的時候忍不住唠叨,“禮禮啊,人家結婚恨不得提前一年去試禮服,你和你們家陸總到好,快婚禮了才來試禮服。”
程幸正幫宋栀禮整理頭紗,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慵懶的男聲,“弟妹,你家陸總換好衣服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