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宬常去的那家書店位于市中心,不遠處就是平川最大的商業體,娛樂設施比較完備,是大家休閑去處的不二之選。四個人就約在那裡見面,行程第一站是老生常談的電影院。
陳彥鈞嚷嚷着要看新上映的恐怖片,拖着剩下三個人買了票。
其實電影本身沒有多恐怖,不過導演很會營造氛圍感,配樂為畫面增色不少。
熒幕上,頭發花白的婆婆正縫制香囊。她面容已經蒼老,雙手倒是靈巧又鮮活,時不時停下欣賞自己的佳作。白色的香囊上繡着火紅的牡丹,哀怨的二胡聲和着若隐若現的唢呐聲漸漸響起。
“肯定有高能片段,等過去了告訴我一聲,拜托拜托。”許周把頭偏向一旁,死死閉上眼,小聲對解宬說。
解宬拍拍對方的手以示安慰。想起來一些事,他轉頭看向坐在右邊的陳彥鈞。毫不意外,陳同學已經緊緊抱住林翊飏的胳膊,并試圖把頭埋進雙臂之間。
又菜又愛看的典型。解宬暗自笑道。不過林翊飏倒是穩坐如鐘。
正巧,對方朝左邊看來。借着慘白的光線,解宬指指陳彥鈞,又指指對方。林翊飏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隻搖頭,然後擺出“ok”的手勢。
看來不害怕。解宬放下心。要是林翊飏也害怕,他一帶三還真顧不過來。
電影看畢,見許周不太舒服,幾個人便找了家奶茶店坐下。
許周趴在桌上,疲憊地合眼,仿佛被抽去全身力氣。“沒事吧?太久不看,變得這麼弱了?”陳彥鈞走到許周跟前,把手放到對方腦袋上揉了一把。
就算自己腿軟,陳彥鈞照樣要到許周面前犯賤。等到被人沒好氣地踢了一腳,他才心滿意足地退下。
“自己也怕的人沒資格說這話。”許周冷笑。
解宬早就對此見怪不怪,和林翊飏坐在對面看戲。他喝着果茶,偷偷瞟林翊飏。從電影院出來後,林翊飏就異常安靜,呆愣愣的,讓他和自己一起去買奶茶也隻點頭照做。不過點單的時候,林翊飏倒是搶先報了每個人喜歡的口味,還特地避開了陳彥鈞過敏的芒果。
其實這人還挺靠譜的,人也不錯,肯花心思打聽。解宬本就是個細節怪,自然難免對照顧到這些的人産生好感。
林翊飏坐得闆正,雙手捧着杯子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杯壁上的水順着對方的手臂滑落,眼看就要滴在褲子上,解宬連忙拿紙捂住,同時塞了張紙在林翊飏手心。
“手上都是水,放開吧。”他對林翊飏說。
仿佛這會兒才回神,林翊飏擦幹手上的水,沖解宬笑笑,恢複往常的神色。
回來了。解宬松口氣。這人總是逞強,剛才絕對被吓到了。他開口問道:“還好嗎?”
好像自從認識林翊飏,他就經常問“沒事吧”“怎麼樣”諸如此類的問題,也不知是怎麼了。
“嗯,還好。接下來去哪兒?”
按照許周的計劃,四個人輾轉至樓下的電玩城。“要來比比誰的票更多嗎?”太久沒玩,解宬的好勝心隐隐有再現之勢。
幾人對視一眼,拔腿沖去兌遊戲币。
沒過一會兒,用完币的解宬和林翊飏在路上相逢,便商量着去找另外兩人。彼時陳彥鈞正瘋狂用手按機器上的按鈕,許周在旁邊加油助威。
“赢了赢了,看看出票沒!”
筐裡已經堆了厚厚一沓遊樂票。許周看見解宬他們,揮手打招呼:“快來快來!”
把票扯下來,陳彥鈞頗為驕傲,向衆人展示戰績:“如何?這就叫實力。”
“這有什麼好得意的?敢不敢來玩這個,你赢了我叫你聲大哥。”許周指着旁邊的機器說。陳彥鈞明知是在激他,還是朗聲應下:“好,你可别後悔。”
解宬和陳彥鈞一組,許周和林翊飏一組,進行分組對抗,哪組血量最先掉完哪組輸。遊戲剛開始沒多久,陳彥鈞的血就沒了一半。
“不是,你們兩個追着我打算什麼,解宬還在旁邊呢!”
陳彥鈞被夾擊,躲閃不及。他算是看出來了,許周是在報看電影的仇。但林翊飏又是怎麼回事,就算再怎麼幫自己表弟,也不能死了還繼續鞭屍吧?
陳彥鈞看着屏幕上倒地的自己,無語凝噎:“我認輸我認輸,就知道欺負老實人。”
複仇大計告成,許周和林翊飏痛快地擊掌。
其實,他不過是借了許周報仇的契機而已。剛剛的鞭屍帶有強烈的個人主觀色彩。誰讓陳彥鈞看電影時橫在他和解宬之間,害得他錯失接觸良機。林翊飏心裡不斷冒出邪惡氣泡。
幸好他聰明,在奶茶店的時候一言不發,果斷跟在解宬身邊。
哼。林翊飏陰恻恻地笑。陳彥鈞莫名感覺到寒意,打了個冷顫。
因為林翊飏晚上有事,所以之後的時間由剩下三個人一起度過。吃完晚飯,解宬還想去江邊散步,于是許周先溜去了衛生間。
陳彥鈞和解宬邊逛邊等他。沒走幾步,陳彥鈞猛地拉住解宬的衣擺:“诶,那不是林翊飏嗎?他對面那人西裝革履的,是他爸嗎?”
解宬朝陳彥鈞示意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