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組組長發話，抖抖手裡的規劃圖：“同學們認真聽，記住每個班的路線。哪個班弄錯了，哪個班就重新跑一次入場式。”

雖心有不忿，但奈何台上站着最高權力者。沒辦法，大家隻能用豐富的面部表情傳遞“情意”。

“都呲牙咧嘴的幹什麼，還沒開始跑呢。”

短暫的小插曲後，體育老師繼續念路線：“隻說兩次，過時不候。”

一聲令下，所有學生跑回教學樓。得到片刻喘息，停在原地閑來無事，大家抓緊時機吐槽學校的操作。所有人擠在教學樓下，把教學樓圍得水洩不通。

“聽到……大……入場……”

學校的話筒質量實在參差不齊，非常考驗聽力。兜兜轉轉，還是得靠自己。各班領操員拉長耳朵仔細聆聽，生怕錯過關鍵信息。

聽不清楚。

于是領隊們湊在一起，試圖填補文字空白。還沒解出正确答案，一陣強勁的音樂響起，取代了原本熟悉的運動員進行曲。

……這是什麼鬼畜的音樂。九中學子陷入沉默。當初年少輕狂，不知運動員進行曲的好。

分散在各區的體育老師們開始指揮：“入場了，大家快跑起來，不要走路！”

于是全體學生稀稀拉拉地朝操場跑去。

由此推知，填空題的答案是：聽到音樂，大家就跑步入場。

盡管每個班已經排成一列入場，但效果十分不盡人意。台下的學生零零散散，台上的領導老師痛苦扶額。校長低頭不語，教導主任捏着眉心。

組長老師想做個好人，打算出聲提醒散漫的學生，被教導主任制止。隻不過慢了一小下，手裡的話筒就換了個地方。

“那是哪個班的在走路！一會兒重新跑！”

憤怒的聲音響徹雲霄，回聲陣陣。有學生被吓得一哆嗦。

能把話筒威力發揮到如此地步的，也就隻有教導主任了。

“賀老師，你繼續。”主任把話筒還給賀啟陽。賀老師挂上職業微笑：“好的主任。”

看不出來，平時坐辦公室的胖胖，身手這麼矯健。果真人不可貌相。賀老師挑挑眉。還以為主任會多說幾句，那他就能偷會兒閑。

這下，學生們得重新跑一次了。他轉移注意力。

不過，誰知道這群小兔崽子是不是故意的。哪有都要被罰跑了，臉上還挂着笑的？

賀啟陽看了眼表。按這個進度，肯定會耽誤下節課上課。原計劃練完進場和退場，現在看來，能不能練好進場還是個問題。

心黑的兔崽子們。

如果說高一高二還算收斂，那麼高三學生完全就是放飛自我。高昂的精神，松散的肢體，矛盾地結合。

“同學們都站好位置了嗎？沒站好不要緊，到時候地上會打點位。我們抓緊時間，馬上開始第二輪練習。”

就這樣，學生們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地往返。最後，先撐不住的是教導主任。

“算了，先放他們回去上課吧，下來再商量。”

主任的身影更滄桑了幾分。

“我還以為能賴掉半節課呢，結果放這麼早。”

安锜脫下号碼背心，臉頰紅撲撲的。身為體育委員，她自然而然地兼任領操員。唐沁打趣道：“反正也不虧。要是再晚點，說不定有老師要抗議了。”

安锜是隔壁11班的學生。同為英語課代表，兩個人經常在辦公室遇見，一來二去便熟識。

穿過小桃林，就到了高一教學樓。為了搶燒好的熱水，安锜和唐沁一路狂奔到教室。

“我去，老大來多久了。”

安锜一個急刹。她原本想直接沖進教室，誰能想到，遙遙一望，恰好能看見講台，順道看見了講台上的化學老師。

老大把手撐在講桌上，像雕塑般一動不動。因為外貌酷似《馬達加斯加的企鵝》裡的企鵝老大，所以，學生們起了個“老大”的愛稱。

唐沁伸手推推女生：“好了，快進去吧，助你一臂之力。”對方戒備地把手交叉在胸前：“我自己進。”

唐沁也沒能高興多久，踏進教室的腳僵硬在原地。

“張老師好！”

她原地立正。

“恭喜恭喜，第一個到教室。”小張老師笑眯眯地坐在講台上，“抓緊時間休息吧。”

“哦……哦！好的！”唐沁死死盯住那摞疑似試卷的東西。

滾燙的開水刺激嘴唇，她被疼出淚花。希望不會如她所想。

唐沁走到第一排，把卷子傳下去。雖然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但她還是懷抱希望，默默祈禱。

老天保佑，一定不要是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