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你的敵人太遠,現在呢,成為了和他們差不多的人,帶領着和他們差不多的組織,幹着和他們差不多的肮髒勾當,這就是對的嗎?父親……
李一銘無意識地狠摳着自己的指甲,本就脆弱的指尖被他這樣沒輕沒重地摳弄,很快便流出血,他咬着牙,眼睛酸澀的厲害。
阿銘,你沒錯,我們都痛恨這種事情,一切結束後,我會給所有人解脫,包括你,我的孩子,這世上不應該有罪惡,也不應該有我們。
“李一銘。”顧榷抓住李一銘的手,眼中是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關切,他的聲音将李一銘拉回現實,李一銘眨眨眼睛,死死擰在一起的手驟然松開。
顧榷: “你怎麼了。”
李一銘喘了口氣,一陣眩暈,他踉跄幾步,被顧榷穩穩扶住。
李一銘的臉色非常不好,顧榷将人圈進懷中,看着他白的像紙的臉,病号服很薄,現在粘在李一銘的背上,顧榷一摸,全是冷汗。
“李一銘,李一銘……”
李一銘……
李一銘的眼皮逐漸沉重起來,外界的聲音聽不太真切,他隻覺得頭上的燈一直在晃,晃啊晃,光圈越來越大,繼續晃,視野中唯一的人影也在晃,晃到最後全被光圈淹沒,一片白色。
……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李一銘被推進搶救室。
顧榷坐在門外的鐵椅,雙手交疊支在額上。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顧榷抹了把臉,頭痛欲裂。
為了正義……
什麼叫為了正義?
有病吧?
是有病吧?
這是什麼崇高的中二理想?
顧榷歎了口氣,靠到靠背上。
難搞,如果李一銘是被這種為了正義而幹嗎幹嗎要去讨伐那種在他們角度裡是惡勢力的人洗腦的話,那是真難搞。
顧榷看着發着光的三個白色大字,面色沉了下來。
所以在李一銘的角度,我們罪不可恕?
還真是……
但又憑什麼?
在誰的角度裡,隻要加一個正義,和他不對付的人就是什麼罪惡之源嗎?
這樣就是正确的嗎?
“算了”,顧榷手蓋住眼睛笑了下,“反正我的确不是什麼好人。”
深深呼出口氣,顧榷站起身,轉頭又看了眼那扇緊閉的大門,随後收回目光,向電梯走去。
MD會議室。
顧榷坐在主座,掃視了一圈MD各位高級幹部,緩緩開口:“具體情況大家都知道了,現在我要補充一點。”,他輕笑一聲,“我們可愛的敵人,有一個更可愛的理想。”
顧榷近乎是歎息着說:“正義。”
“他們為了正義要把我們抹除,各位對此有什麼想法。”
MD,曆史悠遠的組織,實力财力強悍,面上衣冠楚楚,極盡紳士。但隻有和他們敵對過的人知道,這幫人就是一群瘋狗,隻不過這股瘋勁兒被MD嚴格的規則制度所壓抑着罷了。
現在顧榷這句話,輕飄飄把那層壓制的重物拿下,在場人都笑了起來,坐在顧榷左手邊的一位短發女性撐着臉撩了下自己的頭發:“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遇上了我們。
“所以放手去做吧,這次,沒有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