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了。”
趙文彥一聲叫住他,“站住,受過培訓嗎,誰教你倒酒給人倒這麼滿的?”
他将酒杯重新遞給葉湫池,吊兒郎當的開口道:“你喝了,重新倒一杯。”
見葉湫池沉默的站在原地不動,他不滿的催了催,“不喝?”
“一個迎賓,也有臉開始拿喬?”
葉湫池指甲一下掐進肉裡,他用了點力,掐出絲絲鈍痛,卻緩解了掌心裡的癢,心裡猛然閃過一句髒話。
忍個屁,不忍了。
他一把拿過那滿滿一杯酒,酒液晃動間灑了出來,淋了他一手。
葉湫池沒管,抿着唇,微微擡起了一點下颌,漂亮的眉宇間壓着點不耐煩,“你有完沒完。”
“我幹的三百塊錢日結我忍你這麼多?”
他一隻手端着酒杯,一隻手伸了出來,手指快要指着趙文彥的鼻子,“要麼你自己喝了,要麼我把它淋在你頭上,你自己選吧。”
盛氣淩人的樣子像是他身上穿着的不是掐腰收身勾勒出漂亮線條的侍應生制服,而是某種高定禮服。
趙文彥眼神一下有些癡了,心底閃過這才該是葉湫池的想法,他的那點倨傲還在,語氣卻有點往回收了,“說真的,你一直忍氣吞聲我還有點不習慣。”
其實也就忍了幾句話的功夫,但被葉湫池這麼指着鼻子罵一通,他才覺得舒服了,“你老實說,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我記得你家裡不算多有錢,但也用不着跑來做什麼三百塊的日結吧?”
“缺錢了?”
“我跟你表白你不答應,那包養怎麼樣。”
“畢竟是你先給臉不要臉,不接受表白,那現在就隻有包養了。”
一道聲音忽然闖入兩個人之間,平穩,沒有起伏,透着點冷意。
“他缺錢了自然有我給他。”
“不需要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在這裡講包養之類的笑話。”
話語裡維護的意味很重,趙文彥不爽的看了過去,葉湫池卻沒有轉頭,而是撇了撇嘴,比對上趙文彥時的表情還臭。
眼前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身上穿着西裝,看不出牌子,大概率是定制,手上的腕表價值昂貴,身份不低,趙文彥還記得這裡是什麼場合,沒有貿然發難,而是對着葉湫池道:“你認識?”
葉湫池:“不認識。”
“我還要上班,你們兩聊。”
他轉身就要走,手腕卻被一把拉住,秦铮拉着他,一點多餘的視線都沒分給趙文彥,完全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而是對着葉湫池道:“幾天不見,男朋友都不認了?”
趙文彥臉色頓時很難看,“你是葉湫池男朋友?”
“哪門子的男朋友,他說他不認識,放手。”
秦铮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收回視線,抽了幾張紙,包着葉湫池沾了酒液的手指,一根根的細細擦過去,“告訴他,認識我嗎。”
葉湫池抽了抽手,沒抽動,秦铮抓得很緊,将葉湫池的手擦幹淨以後,指腹摩挲過手心,摸到一片粗糙不平的細小突起。
“這是怎麼回事?”
“疱疹?”
葉湫池:“和你沒關系,松手。”
“秦铮,我讓你松手。”
秦铮卻勾唇笑了,“看,這不是認識嗎。”
他完全無視了趙文彥,像是全然不把這個人放在眼裡,讓趙文彥的臉色越發難看。
再也站不住,伸手就要扯開他拉着葉湫池的手。
幾句話的功夫,已經不少人若有似無的往這邊投向視線,在趙文彥伸手時,一個中年男人端着酒趕了過來,一把将趙文彥的手拽了回來,點頭哈腰的,“秦總,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您。”
“我兒子說話要是有什麼地方得罪您了,我代他替您道歉,這杯酒我幹了。”
他把酒杯放得很低,甚至不敢和秦铮碰杯,趙文彥看得出來,他們家完全不敢得罪這個人。
二代和二代之間多少都是認識的,他完全沒見過這個人,說明他們家絲毫夠不上。
而且秦總.....
眼前不是什麼富二代,而是已經掌握了實權的執行總裁?還是CEO?
秦铮淡聲道:“也不是什麼得罪我的話。”
“隻是聽貴公子說想包養我男朋友,我覺得很有趣,過來聽了一下。”
他淡淡的擡眸看向中年男人,似是笑了下,眼神很冷,“趙總覺得呢?”
中年男人冷汗霎時間下來了,“不敢不敢,誤會,一定是誤會。”
“文彥,還不給秦總和秦總愛人道歉。”
趙文彥腦子裡亂糟糟一片,背後猛然壓上一隻手,他的脊梁被壓了下去,腰彎得很深,幾乎要折斷一般,僵硬着,和眼前這個男人道歉。
和葉湫池道歉。
“秦總,小葉,剛剛是我...”
“走吧,”他的道歉被人輕易的無視了,秦铮牽着葉湫池的手在他面前離開。
他近乎九十度鞠躬的姿勢,此刻比身穿侍應生制服的葉湫池更像迎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