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趕到醫院時,謝纾已經準備出院了。家裡的保姆張阿姨送來了換洗的衣物,她一邊幫謝纾收拾病房一邊唠叨着:“哎呀現在的年輕人戾氣可大了,纾纾你可要小心點,太恐怖了!”
謝纾換好衣物,将兩隻袖口湊到鼻子下邊嗅了嗅,刺鼻的汽油味已經沒有了。她心不在焉地應付着張阿姨的叮囑,卻滿腦子都是季桐:她是不是吓壞了?會不會還在哭?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季桐站在門口,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幾縷碎發被汗水黏在泛紅的臉頰上。
她的目光在病房内急切地搜尋着,直到對上了謝纾的眼睛,她緊繃的肩膀才終于松懈下來。她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事發後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謝纾!”陳希的高跟鞋聲伴随着呼喊由遠及近,她風風火火地沖進來,越過季桐停在謝纾面前:“我們老闆擔心得要命!筆錄一結束就趕過來了!”
謝纾聽她這麼一說,内心劃過一陣暖流。
她沒有回答陳希的話,而是徑直走到季桐面前,她輕輕拉起她微涼的手,握在手心搖了搖,撒嬌似的:“你是在擔心我嗎?”
季桐的目光細細描摹過謝纾的眉眼,在确認她安然無恙後,才伸手将她耳畔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
“你沒事就好。”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卻藏着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珍重。
一旁的張阿姨仍在絮絮叨叨,直到她擡頭看清季桐的面容,突然瞪大眼睛,指着季桐,聲音發顫:“哎呀,你不是那個、那個……驸馬!”她叫出聲來,眼裡是遇見明星後的驚奇與欣喜。
季桐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淺笑,朝張阿姨禮貌地點點頭:“是啊,我就是演驸馬的那個季桐,阿姨叫我名字就好。”
張阿姨還想拉着季桐說話,卻被謝纾不悅地打斷:“阿姨,我先跟季桐姐姐出去一趟,你幫我把換下來的衣物帶回家,晚上不用給我留飯。”
說着,拉着季桐的手就往門外走。
張阿姨讪讪地應了一聲,她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越界了。
季桐跟上謝纾的步伐,小聲詢問着:“這位是?”
“張阿姨,我家的保姆。”謝纾皺了皺眉,“過年的時候,我給她放假了。”
“你不開心?為什麼?”
謝纾的眉擰得更深了:“沒有邊界感。”
她握緊了季桐的手:“她剛剛,想拉你的手。”
我都不敢輕易拉你的手。
季桐卻捂着嘴笑出聲來:“阿纾是在吃醋嗎?因為今天才第一次跟我手拉手?”
謝纾沉默着,不說話,拉着季桐埋頭往前走。
季桐又接着逗她:“可是你抱過我诶!不止一次喔!”
跟在她倆身後的陳希連忙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這都什麼虎狼之詞……
謝纾依舊沉默,盡管此時她的臉已經紅得要滴血,盡管她的心已經快要跳出心髒。
可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我不光想抱你,我還想親你、吻你、占有你,我想你……隻屬于我。
她以為自己已經掩飾得足夠好,可是她那紅透的耳根卻早已出賣了她。
季桐任由她拉着她往前走,腳步邁得飛快。她的目光落在了謝纾的耳朵上,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阿纾,臉紅了呀!”
謝纾卻猛地停下了腳步,她松開季桐的手,雙手在自己臉上捂了捂,想要通過冰涼的手指給臉頰降個溫,可是效果并不明顯。
季桐跟上來,走到她身側,笑盈盈地望着她,調侃道:“阿纾是害羞了嗎?”
“沒,裡面太悶了。”謝纾甕聲甕氣地說着,“又悶又熱。”說着,又作勢解開一顆紐扣,手指并攏當作扇子在自己面前猛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