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纾彎腰拎起地上的購物袋和奶茶，默默站在她們身後。看着池恩誇張的表演，她緊繃的神經終于是放松了下來。

“我沒事。”季桐從池恩懷裡退開，手背從眼角拂過，将未幹的淚痕拭去。她的聲音還帶着哭後的沙啞，卻努力保持着平靜。

“那我們現在……？”池恩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似乎在等誰拿主意。

“回家吧！”謝纾輕歎一口氣，今天或許根本就不該出門的。

三人來到車前，謝纾把車鑰匙遞到池恩面前：“你會開車嗎？”

池恩自信地比了個OK的手勢，一把抄起車鑰匙，臉上的表情臭屁得要命：“包會的！”

謝纾扶着季桐坐到了後排，季桐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沉默着。

她雖然乖順地配合着她們的所有行動，可是她不言不語，不發表任何意見，像隻提線木偶似的，麻木地配合着她們。

“喝奶茶嗎？”謝纾将池恩買的奶茶遞到季桐面前，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神色。

“不喝。”她背對着謝纾，将身體在座位上蜷成一團——那是自我防衛的動作。

謝纾握着奶茶的手僵在半空，她的心在不斷地下沉，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前面的池恩透過後視鏡向她遞過來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表示她也沒有辦法。

“你……不準備原諒我了嗎？”謝纾啞着嗓子，艱難地開口。

季桐卻抱着頭，将自己蜷得更小了。

“阿纾，你讓我靜一靜。”她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謝纾艱難地呼吸着，她覺得自己的心口好痛，悶悶的窒息感在不斷刺激着她的神經。

她的手指漸漸收緊，密封的奶茶杯終于在她的手中不堪重負，發出一聲脆響，褐色的奶茶從開口處湧出來，順着她的手掌，滴在了車内。

“酥酥啊！你的手！！”池恩在聽到響聲的一瞬間就下意識地看向後視鏡，卻在鏡子裡看見謝纾那隻血肉模糊的手指，在她的用力下再次滲出血珠來，又迅速被洶湧而出的奶茶給沖散。

季桐聞言猛地回頭，卻在看清車内狀況的一瞬間慌了心神。

她握住謝纾的手腕，淚水不受控制地滾滾落下。“去醫院好嗎？”此刻她顧不上自己的委屈，顧不上自己的難過，她隻知道自己的心，疼得要命。

“阿纾，你在逼我！”她顫抖着手，用濕紙巾将她手上的奶茶擦幹，隻留下那隻受傷的中指，暗紅的血漬同褐色的奶茶混在一起，在她血紅的甲床上凝結成痂，那樣子太過觸目驚心，她輕易不敢觸碰。

“是的，我就是在逼你。”謝纾回答得幹脆利落，幾乎是不假思索：“可也是你默許的，不是嗎？”

她的目光直直地望進季桐眼底，像是要看清楚她内心最真實的想法：“如果你不在乎，我怎麼逼你都沒用。”

“我在乎你……我在乎你！”季桐顫抖着抓起她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将它平放在自己的腿上，“我們去醫院……求你了……”她哀求着，眼睫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珠。

“我不去！”謝纾賭氣似的，将手抽回，聲音裡帶着執拗的任性：“就讓我疼死算了！”

她突然蜷縮起身子，蹲坐在前後座椅的狹窄縫隙間，把臉深深埋進膝蓋：“反正我的心也已經快要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