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我從你車後座上拿的。”喬艾說。
“看懂了嗎?”徐海濱不禁失笑,上次從家裡找到這本書後,就一直丢在車裡沒時間看,不想被喬艾拿去看了。
“看得半懂不懂。”喬艾老老實實地說。
“小白還在做家教嗎?”徐海濱轉而問道。
“是啊,做得那叫一個認真啊,”喬艾說,“不過再過一會兒她就該回來了,”她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這都快十點半了。”
然而出乎喬艾意料的是,一直到熄燈之後小白也沒有回來。
十二點已過,擔足了心事的喬艾撥通了徐海濱的手機。
“徐海濱,你睡了嗎?”她低聲問。
“沒,在寫備忘錄呢。”徐海濱的聲音清晰而平靜,“怎麼啦?”
“徐海濱,小白到現在還沒回來,她從不這樣的。我知道她在S市沒什麼親戚,雖然有幾個高中同學,但平時走得也不近,不太可能在同學那兒留宿……”喬艾說着說着,不知不覺就帶上了哭音,“我……徐海濱,我怕……”她怎麼也禁不住自己想起母親在二十年前突然失蹤的事,“都後半夜了,你說我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問問?電話要是打不通怎麼辦?我要不要報警?”
“乖,别怕,”徐海濱安撫道,“我看你應該先發個短信試試,就說你要睡了,問要不要給她留門。”
“噢,那好吧。”喬艾說,心裡略略覺得有些安慰。
所幸的是,小白很快就回複了短信,說是輔導解題弄得太晚了,孩子家長留她在家裡住下,省得明天再跑一趟。她沒想到喬艾會住在寝室,所以就沒打電話告訴她。
喬艾稍稍放心,心裡隐隐覺得一個女孩子這樣在外面留宿終究有些不妥,但在如此深夜也不好再說什麼。
沒過多久,徐海濱又來電話詢問情況,叮囑喬艾早點兒睡。喬艾依言睡下,卻又忽然坐起。
“徐海濱,要是那個短信是别人假借小白的名義發的可怎麼辦?”她在電話裡焦慮地問。
電話另一端的徐海濱一怔,随即溫和地笑了。
“小家夥,你都可以去做偵探了。安心睡吧,要是不放心,明天一早就給她打個電話。”他頓了一下,輕輕啜了一口咖啡,“怎麼跟你說呢,這就好比雖然醫院的生意一直挺紅火,但我們周圍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健康的或者亞健康的,你真不用過于擔心,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平安無事,你說是吧?”
“噢,”喬艾點頭,半晌又說,“徐海濱,我好想你。我從前一向不是個依賴的人,但我現在覺得都有些依賴你了。”
“那也沒什麼不可以呀,我聽你這麼說覺得心裡挺踏實的。”徐海濱笑道,“乖,早點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