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珍惜現在的日子，珍惜真心待他的将軍，珍惜在燕雲的每一天。也期盼着以後能天下太平，人人都能過上好日子。

阿久正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老漢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兄弟，日頭毒，叫那兩位姑娘下來喝口水休息休息吧。”

阿久哪敢讓他看見将軍，連連推辭：“不用，不用，我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大爺。”

“你那麼着急幹什麼，過來休息一會啊……這小子。”

老漢話還沒說完，阿久一溜煙跑走了。

阿久一口氣跑到山丘上，緩了幾口氣，把話原封不動說了一遍。

葉則清聽他說完，把老漢的話和一路走來看到的景象聯系到一起，連連點頭。這些景象與石敬瑭上報的情況一緻，可見他并沒有在這件事上弄虛作假。

她剛才還與言水說起石敬瑭，便開玩笑說道：“言水，看來石郡守一句假話也沒有，也算是盡職盡責了。”

“他怎麼能不盡職盡責，所有的事不都是底下人辦的，他當個吉祥物就好了。”

葉則清笑而不語，摸了摸阿久的頭，“辛苦你了，待會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耶！大人最好了！”

“幾位，請等一下。”

他們剛轉身，還沒走幾步，後面傳來怯生生的喊聲。

一個小姑娘抱着水壺和幾隻碗，氣喘籲籲跑上來，

“哥哥姐姐，先别走，我爺爺讓我給你們送點水。”

她見小姑娘生得白雪可愛，跟個小包子似的，接過她的碗放到地上。然後蹲下來拿出帕子輕輕擦拭她額頭上的汗水，溫聲說道：

“沒事的，我們不渴，這麼重你拿過來辛苦了。”

女孩搖搖頭，熟練地倒出三碗水捧給他們。“不辛苦的，我爺爺說了，哥哥姐姐們一路走過來肯定累了。今日是個豔陽天，待會日頭就更毒了，可要吃苦頭呢，姐姐别嫌棄我們這裡簡陋。”

“既如此，那就謝過妹妹了。”她拿起水碗，水質清澈，想必甘甜潤口。

兩人見她接過水碗，也伸手拿起了碗。

言水還是謹慎，自己先喝了一口，沒事之後才朝她微微點頭。

葉則清仰頭一飲而盡，風吹過掀起鬥笠一角，微微露出她清冷恬淡的臉。離得遠或許看不清，但女孩就在她旁邊，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女孩張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圓。哪怕隻匆匆一瞥，她也能認出眼前的女子。之前将軍出行時，她見過将軍面容，那矯捷英姿刻在她心裡，這麼多年一直念念不忘，她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将，将……”

“噓。”葉則清的手指輕輕按在女孩的唇上。“小姑娘，這是咱倆的秘密，别告訴别人。”

女孩僵住了一動不動，心裡全是：天啊，将軍居然摸我了，将軍好溫柔，我居然和将軍貼得這麼近。

阿久看着女孩直愣愣地，覺得自己和她不一樣。他可是每天都能見到大人，而且還能受到她的教導的，已經是個成熟的孩子了。

于是他挺了挺胸膛，老氣橫秋道：“大人，咱們該走了。小姑娘你也趕緊回去，省得家裡人着急。”

“好了，回去吧。”她把手帕塞在女孩腰間，摸了摸她的頭。

女孩一步三回首，慢吞吞地走了。

老漢見孫女樂滋滋地回來，問：“寶啊，東西送去了沒，啥事這麼開心呀？”

女孩頭一揚，“不能說，這可是秘密。”

“喲，還秘密呢，人還沒我腰高呢，就有秘密了。”一邊的母親笑着，刮了刮她鼻子。

女孩才不會告訴他們今天她見到了什麼人，她偷偷跑到一邊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輕柔得生怕捏出褶皺。上面有一種清幽的香氣，就像将軍一樣。

她以後一定會加入女軍，和将軍一起保家衛國。

看着女孩回到家人身邊，葉則清開口道：“我們也走吧，該吃午飯了，先找一家酒樓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