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好衣服走出去,清冷寒氣迎面而來,刺得她打個激靈,立馬清醒了。
她從二樓望去,霧氣蔓延,一匹馬沖破點點白霧。
馬上的人,輕輕一扯缰繩,馬蹄高揚,穩穩停在客棧門口。
店小二在櫃裡昏昏欲睡,見到有客,連忙滿臉笑容出來迎客。
來人一襲白衣,身上的衣服雖然是娆疆樣式,但是還是很容易看出是外地人,不過娆疆偶爾會來些中原商人,也不奇怪。
但是這人看起來就不好惹,店小二腹诽,怎麼這兩天來這麼多中原人,但還是熱情問道:
“客人是住店還是打尖啊。”
那人眸光微閃,仰頭指着樓上一間房,道:
“住店,就安排在那位姑娘旁邊。”
說完勾起唇角,如明月清風,沖淡了晨露的清冷。
小二往上一看,那間不就是昨天來的姑娘定的嗎,而且那姑娘正巧就站在上面看着他們。
她趴在木欄杆上,一隻手撐着下巴,言笑晏晏。
“公子從何處來,來娆疆做什麼?”
李存禮擡頭笑着,“來找心上人。”
他施展輕功,輕巧躍到二樓平台。
小二目瞪口呆。
李存禮抛給他一塊金元寶,“去給我的馬喂些糧草,再在隔壁開間客房。”
小二捧着金元寶大喜過望,看着他們熟絡的樣子,知道定是認識的,才放心離開。
郎才女貌,真是一對璧人。
“你來得還挺快。”
她輕裝出行,沒帶一個人。知道李存禮一定會來找她,所以沿途留下記号,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到了。
“你留的記号很好找,所以才來得這麼快。”他絕口不提自己的日夜兼程。
李存禮打量着她,“今天的阿清和平時很不一樣,很漂亮。”
她穿了身娆疆的裙子,拎着裙子轉一圈,披散的頭發帶着栀子花的香氣,劃出優美弧度,身上的銀飾叮叮作響。
她之前總穿着簡便的勁裝,如山間明月姣姣,熠熠生輝,令人望着傾慕卻不敢亵渎。現在絕世風姿裡加了些俏皮,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裝扮。
就是有點美麗凍人,手在外面待久了有些冰涼。
李存禮拉住她,用自己的手将她的手包裹起來。熱氣從他手心傳來,溫暖了冰冷的手指。
“霜寒露重,走吧,先進去。”
李存禮捏住她一尾發梢,“頭發還沒挽啊。”
“哦,剛起來,想着待會再弄。”
她把落在胸前的一縷頭發揚到背後,簡單攏在一起,用帶子紮起來。
隻是紮得比較淩亂。
“讓我來吧。”李存禮提議。
她坐在梳妝鏡前,把玩着放在梳妝盒旁邊的銀色頭飾。李存禮站在她後面,用一隻手擡起她的發梢,另一隻拿着木梳輕輕梳理她的長發,動作輕柔。
她本來就有些困,現在這麼一梳更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往後仰,直接倒在他肚子上。
李存禮扶住她的肩膀,頗有些哭笑不得。
她使勁閉了閉眼睛,把淚水都擠出來,眼前漸漸清晰。她感受着頭頂舒适的觸感,贊歎道:“好舒服,你的手藝還不錯。”
“自己梳多了,自然就會了。”
他托起她的發尾,其實他曾無數次想過該如何為她挽發,這些動作在夜晚月淡星稀時,被他在心裡反複訓練許多次。
葉則清想到他每天都一絲不苟的頭發,從小時候到現在都是他自己梳的,一成不變,果然是熟能生巧。
李存禮在頭上挽了個簡便的發髻,戴上些銀簪子,下邊編個馬尾辮,點綴點點銀飾,在頭發上閃閃發光很是好看。
葉則清晃晃頭,很喜歡發飾滴溜溜轉的感覺。
她知道李存禮會來,專門讓小二準備了一套娆疆男裝,她拿出那套衣服,壞心眼道:
“正巧你來了,我想看看阿禮穿這套衣服的樣子。”
說着,把他推向另一個房間。
李存禮在房間裡待了許久,才在她催促下走出來。
一身傳統的墨藍配色,粗麻質地與他平時的模樣其實相反,在胸下露出一截腰身。
她噗嗤一笑,衣服是她選的,當然是故意的。
她上前調戲道:“阿禮的腰好白啊。”
李存禮從沒穿過這樣的衣服,不過心理适應能力很強大,拘謹過那一陣比誰都從容。
他端坐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膝上,透過手臂隐約可見細白的腰肢。平時端正的姿勢配上這身衣服多了些難言的誘惑,狹長的狐狸眼溢滿情愫,禁欲的臉上多出幾分難以言說的韻味。
“楚王好細腰,阿清也好細腰嗎?”
她坐在對面梳妝台旁邊的凳子上,翹個二郎腿,把手肘支在桌面上,撐着下巴欣賞美景,活像個愛好美色的君王,而乖乖坐在面前的李存禮則像個勾引君王的妖妃。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我可不願阿禮受苦。”
李存禮見她坐懷不亂,起身走過去,雙手撐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子。
“阿清絕代風華,傾心者何其多,我受些苦又怎麼了。”
雪白的發落下,與青絲纏繞,彼此呼吸交叉錯亂,皆亂了心神。
李存禮近在咫尺,面如冠玉,毫無瑕疵。
哪怕已經見過那麼多次,這麼近的沖擊下,她仍失神一瞬。
李存禮亦然。
但很快,她回過神來,伸手拽住他頸間的項鍊,往下一拉,自己輕盈地側身,從椅子上站起來。
李存禮則是順勢坐到原位,笑盈盈看着她。
她輕咳一聲,“好了,還有正事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