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天子來到檀州總舵。

言臨言止親自帶兵，把所有不良人一網打盡。

在訓練有素的葉家軍面前，他們還是不堪一擊。

“兩位将軍，好久不見。”李星雲擦掉嘴邊血迹，眸光微凝。

“這是什麼意思，之前去燕甯關時還算太平，為何突然變卦。”

“報仇而已，這些人多多少少參與當年邊關之事。”言臨漫不經心地命人把不良人捆成一團，丢在一起。

“不良人和将軍的仇，還沒算呢。袁天罡死了，但我可不講人死賬消那一套。你以為我想跟你虛與委蛇，我等這天很久了，那就是……”

“打你。”

言臨言簡意赅，抽出劍和李星雲對打。一旁的姬如雪擋在李星雲前面，嚴陣以待。

言止對姬如雪的武功更感興趣，擡劍和她到一邊切磋，倒是一步步把她的武功路數摸了個清楚。

“姬姑娘的武功可真是别具一格。”言止用劍擋住射來的冰箭。“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言統領謬贊，你的心法更卓越。”

那邊，言臨和李星雲打得火熱。他雖然不如言止擅武，但喜用各種招式，融百家所長，一時與李星雲不相上下。

李星雲知道今天不受一場打是離不開這裡了，但沒想到言臨下手這麼黑，肋骨差點被打斷兩根。

點到為止，言臨和言止明白他們此行的目的。

等打得差不多了，言臨收起佩劍，從懷裡拿出個瓷瓶，隔空扔給李星雲，笑得欠揍。

“哎呀，天子還有要事，要是受傷了可怎麼好。”

他看向一旁的三千院，想起什麼似的：“言止，我們似乎還忘了一個人。他千變萬化，當年那一場戰役中，可出了不少力。”

言止知道他說的是誰，手中劍光一閃，三千院的右腕鮮血如注。

“是啊，你不說我也差點忘了，就先收個右手當利息吧。三千院大人還有要事在身，别誤了他的事。”

言臨微微側臉，示意他起程：

“請吧，天子，沒有我們護送，你出不去的。”

之後，葉家軍帶着被捆成粽子的不良人一路前行。

将軍府裡，言水走進來為葉則清添上一壺熱茶，低聲回禀：

“大人，他們已經出發了。”

“嗯，很好。阿禮呢，他到哪裡了。”

正說着，侍者來報，李存禮到了。

李存禮帶着李嗣源的任務來到燕雲，目的就是搗毀總舵，擒獲李星雲。

然而，他先去了将軍府，想先見她一面。

李星雲的生死是李嗣源的煩憂，雖然他也想除了李星雲，不過阿清并無此意，他隻能暫時擱置。

踏入将軍府，見葉則清早就等着他了，便開門見山說道：

“阿清，太原之事你不必煩憂。李嗣源那邊我自會應對，你隻需安安穩穩地留在燕雲，不要前往太原。”

他的眼神滿是堅定和關切，仿佛這世間的紛擾都能在他的籌謀下化為無形。

葉則清神色安然，不急不躁地回應：“阿禮，我自有主張。你不必阻攔他，這樣才有意思。”

她的聲音輕柔卻又不容置疑，好像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李存禮豈能聽不出她話中的深意，微微點頭：“看來，阿清已有成算。”

葉則清點頭，卻話鋒一轉，提及李嗣源交給他的任務：“李嗣源傳書于我，讓我與你配合，抓捕總舵裡的不良人，他是想要我們給他一個明确的态度。不過你一路勞頓，先歇息片刻。言臨言止已經過去了，那邊不着急。”

李存禮何等聰慧，聞弦音而知雅意，挑眉問道：“你這是打算放他們一馬？”

“不錯，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總得給李嗣源一個交代，也好為之後的謀劃鋪路。我出兵追捕不良人，也好好地把李星雲送到交界處，交給他的親兵。但李星雲狡猾，還是在中原地界逃脫，如此便與我無幹，這樣李嗣源也不好說什麼。”

李存禮心思敏銳，察覺到此事背後定有隐情，聯想到葉則清近日與張子凡頻繁接觸，心中的疑惑愈發濃烈，忍不住問道：“前段時日，張子凡與你說了些什麼？竟讓你改變了主意。你在信中言辭隐晦，實在令我好奇。”

葉則清嘴角上揚，露出神秘的微笑：“阿禮，接下來跟我看一場好戲吧。李代桃僵，子承父業，這天底下，還有誰比他合适？”

李存禮聞言，不禁皺眉沉思。僅僅簡短的一句話，他便已大概猜到李星雲與張子凡的圖謀，隻是具體的實施之法仍難以捉摸。

葉則清和他說了他們的布局，在這複雜的局勢中，他們的每一步都必須走得小心翼翼。

“隻是，還得阿禮助他們一臂之力……”她一頓，和李存禮交換個眼神，接着說道：“幫李星雲赴死。”

李存禮輕聲一笑，笑聲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透着幾分不羁。

“這還不簡單，他想要什麼樣的死法，我都能滿足。”

在他眼中，生死不過是一場棋局中的變數。

而他，願意為阿清，在這局中踏出充滿變數的一步。

…………

正月初六，宜出行。

葉則清踏上前往太原的路。

當社火節的喧嚣聲在太原城的大街小巷中彌漫時，她順利抵達太原。

時隔六年，她又一次踏上太原的土地。

按照張子凡之前的部署，他們應該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将炸藥換成了煙花，這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絕對不能有閃失。

葉則清行走在城内街巷，目光突然一轉，瞥見牆面上一道隐秘又熟悉的标記。

那是他們約定好的暗号。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心中了然，他們已經成功了。

夜幕降臨，原本應該是熱鬧的節日，但太原城今天的夜晚并不甯靜。

李星雲堵住李嗣源車駕，和李存禮打得昏天暗地，難解難分。

一時間，刀光劍影，交錯縱橫。

葉則清長身玉立，靜靜站在不遠處的屋檐上，旁觀着這場注定了結局的戰鬥。風掀起衣擺，一絲涼意随之而來，寂靜得與那邊的熱鬧恍若隔世。

“葉大人。”

一群黑衣死士仿佛鬼魅，悄然出現在她身旁。這些皆是李嗣源的親信，但她心中清楚，其中還混雜着李存禮的眼線。

他們恭敬行禮，頭領說道：“監國請您一叙，還望您能随我們離城。”

倒是有禮貌，如果忽略他們背後緊握住劍柄的手的話。

葉則清神色自若，依舊淡淡地伫立在那裡，全然不像是一個即将被捕的人質。

她輕聲說道：“别緊張，我此番前來，本就無意動武。你們稍等片刻，過會兒我自會去找李嗣源。”

“可是……”

死士頭領有些遲疑，他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将葉則清生擒，然後迅速帶離太原城，如今葉則清的拖延讓他猶豫一瞬。

正在他打算用武力強迫她離開時，他聽見葉則清說：

“李嗣源還未離城，我又何必着急。你放心吧，待李嗣源出城之時，我自會跟你們走。”

葉則清語調和緩，但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那威嚴恍若實質一般，瞬間朝着衆人壓迫而來，強大氣場如同洶湧的潮水，将他們緊緊包裹，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

他們頓時明白兩方差距究竟有多懸殊，一旦動起手，他們根本沒有能力阻攔。

葉将軍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程度。

李存禮那邊的戰局也有了變化，李星雲不幸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