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畫着精緻妝容,可此刻站在病房裡,身上帶着一絲趕路沾染的寒氣,有種風塵仆仆的感覺。
蘇梓一路找過來,目光在病房内逡巡,先是落在姜望驚訝的臉上,然後向下。
看到他打了石膏固定在胸前的手臂,她的瞳孔顫了顫。
從門口走到病床旁邊這幾步,蘇梓腳步格外沉重,來到他身旁,低着頭,目光定在他胸前。
姜望看她不說話,隻盯着自己受傷的手臂,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他能從她的眼神裡看出她的自責。
“不嚴重。”姜望對她笑起來,眼角微微向上翹,沒有半分因為受傷而要怪罪誰的意思,“看起來誇張,實際上隻是很小很小的骨裂,過幾天就能拆石膏了。”
蘇梓聽到他輕松的語氣,鼻子一酸,眼眶微紅,忍着喉頭的酸澀咽下去,擡起手想要去觸摸他的手臂,伸到半空卻又頓住,不敢碰他。
姜望沒給她躲開的機會,伸出左手拉住她懸在空中的手。
掌心裡的手冰冷,指尖微微顫抖着,姜望大手收攏,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擡頭看着她,眼神關切,“手怎麼這麼冷,是不是穿太薄了?”
他的手很暖,蘇梓還沉浸在愧疚的情緒裡,沒有把手抽出來。
“剛從海市過來?”姜望問她。
“嗯。”蘇梓嘴唇崩成一條直線,“接到江林的電話就過來了。”
“怎麼不穿厚點再過來,梧州比海市冷多了。”姜望松開她的手,下床把放在一邊的外套拿過來,“穿上。”
“不用,屋裡有暖氣。”蘇梓想推開,擔心姜望的手,沒敢用力。
“你手都冷得跟冰塊似的,先穿上,暖和了再脫。”她不配合,姜望隻好擡起右手,無奈道:“栀栀,你難道要我這個傷員幫你穿才肯?”
蘇梓隻好聽話的穿上他的外套。
兩人還沒說上幾句,陳明銳推門進來,看到蘇梓穿着姜望的外套站在房間裡,驚訝道:“蘇老師,你回來了?”
姜望撇了他一眼,沒說話,重新坐回床上。
陳明銳多聰明,就那一眼,他就看出姜望一副被打攪好事的不爽。
把手裡剛取的藥放到病床旁的櫃子上,陳明銳一摸腦袋:“唉,瞧我這記性,有東西落酒店得回去取一趟。”
他打開藥品袋,從裡面掏出棉簽塞到蘇梓手裡,“麻煩蘇老師幫個忙,給望哥上藥,我快去快回。”
說完也不顧蘇梓反應,腳底抹油迅速開溜。
“诶!陳明銳!”蘇梓握着他塞過來的棉簽,隻來得及喊個名字,一轉頭,陳明銳就已經跑得沒影。
轉身回來,姜望坐在床上,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栀栀,那就麻煩你了。”
想等着陳明銳回來的蘇梓一時氣餒,認命的把凳子拉進坐下,從藥袋裡翻出消毒藥水擰開,“藥上哪裡?”
姜望沉默擡眼,與她對視。
蘇梓一手握住藥水瓶,一手捏着棉簽蘸好藥水,看他沒動,擡眉又問一遍,“藥上哪裡?”
姜望輕笑一聲,擡起完好的左手,手指滑過領口,慢條斯理的解開病服第一顆扣子。
蘇梓呼吸一滞。
随着紐扣逐一松開,精緻的鎖骨和緊緻的胸膛逐漸顯露出來。
蘇梓心砰砰亂跳,眼神開始躲閃,坐着原地不知所措。
姜望的動作從容不迫,透出一種别樣的優雅,燈光下,肌肉的肌理被鍍上一層淡淡光輝。
看得臉熱,蘇梓低垂着眼睑,睫毛微顫。
将上衣脫下,線條分明的上半身展露無遺,姜望把衣服随意的搭在一旁的櫃子上,對漲紅了臉不好意思看向别處的蘇梓說:“栀栀,好了。”
他側過身,将後背朝向她。
蘇梓定下心神,忍着羞澀看過去,當看清他精壯後背上的擦傷,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
他的後背一片狼藉,那些傷口像是被粗粝砂紙摩擦過一般,邊緣微微泛紅,滲出絲絲血迹,尤其是他右手手肘,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紅腫。
這些擦傷像是利刃一般刺痛蘇梓的眼睛,鼻頭一酸,眼眶發紅。
她沉默的為他擦拭傷口,動作溫柔得有些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疼了他。
過了很久,他聽見她細弱顫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對不起。”
姜望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緒,轉過身,微笑着安慰她:“跟你沒關系,而且就是些小傷,不疼。”
蘇梓愧疚得低下頭,他聽見她小聲的說,“感覺你遇到我之後就一直很倒黴。”
她捏着雙手,躊躇不安,“不是生病,就是受傷。”
“姜望,我是不是有點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