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叔猛地轉身,燭台底座露出半行模糊的刻字:「錨點三缺一」。院外小溪傳來幼貓的叫聲,三隻濕漉漉的奶貓擠在枯草堆裡,貓媽媽正用舌頭舔它們未睜眼的小臉。夏之煥想伸手觸碰,卻見自己的手指穿過了貓媽媽的身體,而奶貓們的輪廓正在變得透明。
"它們為什麼會這樣?"她驚呼。
"因為你在消耗它們的'現世錨'。"蔣叔舉起燭台,火苗突然變成幽藍色,"你以為自己是做夢?錯了。你現在卡在'現世'和'虛境'之間,靠梅姨擺的'留魂陣'吊着一口氣。但陣法需要活物做引..."他看向奶貓,聲音發顫,"她已經用了兩隻土狗、五隻麻雀,現在輪到這些小貓了..."
"住手!"夏之煥想撲過去護住奶貓,卻被六芒星的光紋彈開。梅姨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夏夏,再忍忍,馬上就好..."熟悉的藍布衫擦過她的肩膀,梅姨的手覆在她背上,掌心燙得驚人。
"是你把我困在這裡的?"夏之煥轉頭,看見梅姨鬓角的白發裡纏着幾根銀絲,"蔣叔說的'錨點'是什麼?我父母是不是被你...做成了陣法的一部分?"
梅姨的瞳孔劇烈收縮,燭台"當啷"落地。六芒星的光紋瞬間暗淡,奶貓們的身體開始加速消散。夏之煥感覺有什麼正在從腳底抽離,她踉跄着抓住蔣叔的手臂,卻發現他的手腕上有道陳舊的燒傷——正是七歲那年暴雨夜,為了救她打翻燭台留下的疤痕。
"你父母為了破陣...自願成了錨點。"蔣叔撿起燭台,火苗重新變成金色,"梅姨怕你重蹈覆轍,才用陣法把你困在虛境裡。但丫頭,你不屬于這裡——"他将燭台塞進夏之煥透明的掌心,"拿着這個,沿着小溪跑,别回頭!"
梅姨突然尖叫着撲過來:"不行!她會和他們一樣消失的!"夏之煥被推得一個趔趄,六芒星在腳下碎裂成光點。她朝着溪水聲狂奔,身後傳來梅姨的哭聲和蔣叔的怒吼:"讓她走!你想讓這孩子一輩子當活死人嗎?"
溪水漫過腳踝,刺骨的涼意突然變成劇痛——夏之煥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趴在工作室的地闆上,指尖攥着半塊從老家帶來的雕花鏡框碎片。小周舉着應急燈蹲在旁邊,臉色慘白:"夏夏你終于醒了!你剛才一直喊'救我',還抓着空氣說'别傷害小貓'..."
她顫抖着擡頭,儲物櫃的木箱已經打開,父母的結婚照掉在地上,母親的手正按在和蔣叔家一模一樣的六角燭台上。
手機在此時震動,梅姨發來消息:"夏夏,這周放假回來嗎?"夏之煥盯着屏幕,她摸了摸掌心,那裡有塊淡淡的灼痕,形狀竟和六角燭台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