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爻遠在去找李長久的路上醒來,擡頭就能看見不遠處的古日山,發現一半竟然全部變成黑色,
感覺大事不好,加快腳步,路上遇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他們也在往古日山趕去,有驅魔司的驅魔師,也有平民百姓,皆是神色匆匆,一男子看到快步走來的燕爻遠,随口問了一句,
“你知道古日山發生了什麼嗎?”
燕爻遠不知道,也沒有回答,那男子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抓着燕爻遠的胳膊,繼續說道。
“你也跟我一樣,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燕爻遠打量了一眼男人,說道,
“你能幫什麼忙?古日山那麼多人都處理不了的事,你們去了能做什麼?”
男子面色羞紅,支支吾吾地說不來話,身邊的女人看到這一幕,立馬急了起來,連忙開口道,
“總得去看看,萬一有用得着的地方呢?古日山可是培養驅魔師的聖地,我們都希望它能好好的。”
女人好像是第一次和别人說話,有些不知恐懼,男人側身擋住其半個身子,女人才繼續說話,
“你别看我們人少,後面還有呢,他們有的離得遠,有的是因為住的地方山太高,沒看見古日山的異常。”
燕爻遠放慢了腳步,看着周圍老實巴交的男人,和矮小謹慎的女人,步伐緩慢的老人,精神氣十足的半大小孩,他們都堅定地走向那個方向。
他感覺自己是第一次站在人間,一直被忽略的人們和被崇拜的人一樣,身體裡都有高尚的品德。
第一次理解,幾百年來為什麼會不斷有人在古日山說,“上山不為修仙,隻為太平人間。”
感慨一下,燕爻遠又開始加快腳步,成了第一個到的山下人,眼前完全是人間煉獄,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改變,隻不過是敷上一層焦土。
這焦土好像有生命,正往燕爻遠腳下爬,不一會兒,整個腳踩空下去,發出咔咔的的聲音,這将是一片死寂的土地,任何生物都不能生長,燕爻遠隻能往前走。
大風刮起,攜帶者黑色,無處遁形,狠狠地吹向一個矗立的黑色大樹,大樹禁不住,半腰處截斷,裡面仍是黑色綿密的東西。
路上還有許多黑色的小包,形狀各異,隻有一處還是有顔色,多情派的牆一半是紅色,一半是焦土。
忽然一個人從焦土牆中沖了出來,渾身是血,背着神弓。
是顧摯道,看到走過來的燕爻遠,眼睛一亮,走上前,
“魔神出世,他要重置輪回。”
他竟然比自己還要早醒,燕爻遠不自覺地仔細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發現他的胳膊上沾上了焦土,已經滲入裡面,
“我們快去組止他。”
“你的胳膊。”燕爻遠提醒道,
顧摯道看了一眼,咬着牙說道,“沒事。”
看到顧摯道頂着煞白的臉,說出如此壯烈的話,難免被蠱惑,他擡頭看了一眼僅存的古日山,朝着顧摯道走去,卻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多情派,心裡莫名地驚慌。
燕爻遠知道了路上的小包是什麼了,面前出現一個人影,顧摯道想要拉神弓,左臂卻掉了下來,和他腳踩着的長條焦土一樣。
這東西會不斷擴張,沾到身上猶如炙火焦灼般疼痛,可顧摯道沒有一刻選擇回頭,站在魔神面前已是幸運,可他顯然不滿足于此,用自己剩下的半條命,拿着一把箭,沖着魔神而去。
魔神的目光卻穿過他,緊盯着他身後的燕爻遠。
兩個魔神,這個世界注定完蛋了。
他輕輕一揮手,面前的人被扔了出去,兩位魔神對視,一瞬間,他們就知道了對方的經曆,不用說話就知道對方的意思。
魔神要燕爻遠和他一起重啟輪回,燕爻遠沒有同意,并且還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燕爻遠知道李長久徹底死了,成了他永遠沒辦法接觸到的存在,他沒有了支撐着他的東西了,搖搖欲墜。
魔神開始誘惑燕爻遠和他重啟輪回,等到一切人和事重新開始。
其實我隻要完成李長久的願望,就可以結束自己,燕爻遠慶幸自己沒有魔神那麼慘。
你沒許他平安健康,隻願他心想事成,如今他不會在平安健康,心想事成也成了你解脫的辦法。
李長久的心願是什麼?
燕爻遠解答魔神的疑問——保護古日山,保護人間。
真不知道燕爻遠到底懂不懂李長久,他明明能一眼看出他的孤獨膽怯,堅定熱烈地愛着他,也許是李長久被捂住嘴巴,蒙上面紗,讓他聽不到,也看不清。
魔神之戰就這樣在悄無聲息中開始,可是神是不會死的,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和塢自行一樣的方法。
既然殺不死,就讓他活得像個死人。
魔神面前,神箭散落地到處都是,燕爻遠面前,一把神弓插在焦土上,兩位不約而同地拿起,顧摯道倚在一棵還未完全焦化的大樹上,黑色已經爬到了下颚,他木讷地看着面前的兩位。
一個拿起神箭,彈了一下鋒利的箭頭,一個拉起神弓,看着結實堅韌的弓弦。
明明就是兩個人在厮殺,沒有魔神的氣勢,卻是決定他人命運的一戰。
可惜,魔神活得久,經驗豐富,燕爻遠很快就落了下風,雖然用弓弦纏住了一隻手,卻也纏住了自己的手,還被人家直接按在地上。
魔神用膝蓋壓着燕爻遠腹部,左手抓着燕爻遠空閑的手,被纏着的右手握着一個神箭。
大局已定,魔神慢條斯理地松開左手,準備去拿自己右手的神箭,然後沖着燕爻遠的心髒,狠狠捅下去,聽說這套神器可以在夢外傷到夢裡的東西,不知道用在不老不死的神身上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