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許魂之眸色沉了下來。
時遇一隻耳朵貼近牆壁,蟲爬的聲音愈發清晰。
“好像在牆後。”時遇伸手拍牆,牆後立馬響起“嗡嗡”的聲音,像無數蜜蜂同時躁動,響得人頭疼。
時遇舉起刀,想往牆上捅。
“我來。”許魂之握住時遇的手,淡淡看了他一眼,把時遇撥向一邊,自己幻出了刀。
許魂之站在牆前,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問時遇道:“拿刀捅開的話,洞太小,那些蟲會不會飛不出來?”
時遇:“……”
就算洞小,蟲子飛出來的沖力也會将牆撞破,時遇明白許魂之想讓新人參與。
于是兩人默契地看向了一旁的武昂。
武昂欲哭無淚,聲音都帶了哭腔:“怎麼是我啊,能不能……”
“不能。”許魂之無情地打斷。
武昂不死心,求助地看向時遇。
時遇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雅霖……”武昂試圖找到一個伴。
蘇雅霖什麼也沒說,開了防禦罩默默向後退了兩步。
武昂苦着臉在心裡咆哮:你們不能這樣,你們會失去我的!
不過三人聽不到他的内心戲。
“磨蹭什麼呢?”許魂之不耐煩地催人。
武昂像一隻被趕上架的鴨子,蹭着地向牆邊挪。
“蟲子而已,大男人怕什麼?”許魂之還在火上澆油。
武昂深呼吸了一次,猛揮一拳,砸穿了面前的牆。
牆後似蜜蜂一樣的蟲子傾巢而出,直撲武昂面門。
許魂之剛還帶點溫度的表情此刻冰得掉碴。
幻景蟲——讓所有引靈人都懼怕的存在。
被幻景蟲咬傷不會有什麼大的傷害,但這種蟲的毒液有緻幻作用,會讓人陷入最向往的場景中無法自拔,若不能及時清醒,這個人将永遠陷入昏迷,最後落得魂飛魄散的結果。
許魂之根本沒料到低級任務裡會有這玩意兒。
“武昂,快回來!”許魂之飛身上前,但還是遲了一步。
幻景蟲速度奇快,隻要有獵物,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去咬一口。
武昂很不幸地中招了。
最先飛出來的幻景蟲如饑似渴地趴在武昂壯實的胳膊上吮吸着新鮮血液。
許魂之眼疾手快,挑掉了武昂身上的蟲,讓他和蘇雅霖待到遠處去。
武昂被咬了好幾口,積累了過量的毒液,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許魂之緊抿着唇,手上的刀翻得飛快,将近身的幻景蟲打飛出去,利刃将蟲身劈為兩半,噴出黃色的膿液,有些已經吸了血的蟲還沒消化完,血又從裂開的肚子裡流了出來,惡心是真的惡心。
幻景蟲有巴掌那麼大,肥壯得像塊面包,隻是龐大的身軀卻配上一個指節大小的圓頭,觸角又長又細,張牙舞爪地吊在蟲頭上。
整隻蟲長得那樣不和諧,就好像用不同生物的身體部位拼接而來,真是,又醜陋又讨厭。
時遇也沒閑着,揮刀砍殺那些飛出來的嘔吐蟲。
是的,時遇對這些蟲子厭惡至極,所以幻景蟲在他這裡榮獲了“嘔吐蟲”的稱号。
時遇的動作沒有許魂之那樣急促,不緊不慢,但是不落一隻,緊張的打架被他打得如此優雅,一旁的許魂之看得隻想吐槽。
時遇抽空瞥了許魂之一眼,正好看見他一言難盡的表情,好笑道:“打架呢,看我做什麼?”
許魂之收回目光,不屑地哼道:“你不也看我?”
時遇笑意不減,道:“這不是想跟我的資深引靈人學習學習嗎?”他還特意強調了“我的”兩字。
許魂之沉默了。
資深引靈人就算了,什麼叫“我的”,這話多少有點不太正經。
時遇就是故意的,他見縫插針說一些意味含糊的話語,最好能讓許魂之想起些什麼。
他雖然動作不急,但速度也不慢,和許魂之不分上下。
一批一批的幻景蟲從牆後湧出,無窮無盡,就好像永遠也殺不完似的。
時遇和許魂之兩人不能讓這些蟲子飛去武昂和蘇雅霖待的地方,隻得不停地揮刀,将幻景蟲堵在洞口處。
但是幻景蟲數量太多,兩人在不停歇的戰鬥後體力逐漸不支。
時遇喘歇了口氣,道:“引靈人不是可以催動小型能量波嗎,先把這些東西解決了,沒完沒了的,得打到什麼時候去。”
許魂之頭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額頭上,捂得他心煩,他郁悶地開口:“不是說了,能量波異常,誰還敢用。”
時遇正想說話,一個分神,手上一痛。
他斜了眼被甩出去的幻景蟲,眼底浮了層冰霜。
“你還能堅持多久?”時遇一邊砍斷面前的幻景蟲,一邊問道。
許魂之沒答。
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你打算一直耗着嗎?能量波隻是被改了擊殺機制,不會影響引靈人使用,放心用吧。”時遇沉沉的聲音依舊冷靜。
許魂之頓了一瞬,轉動手上的環,手環發出劇烈的銀光,彙成一束光波,直直射了出去。
他不明白時遇如何知道能量波哪裡異常,但他下意識地選擇相信時遇。
光波掀起巨型光浪,站在後面的蘇雅霖幾乎在光浪襲來的同時就擡起胳膊擋住了眼睛,但還是被強勁的光浪推得向後撞到了牆上。
不過她有防禦罩,隻是被震得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