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瀾,你怎麼沒被迷倒?”
“咳...本君萬年修為,境界啟是你這些小輩能及的。”海雲瀾的臉微微一紅,昨夜的内心波動明明比平時更加劇烈。
迎面走來一對男女,那女子踉跄走着哭道:
“凡郎你執意認子,這跟直接剜妾身的心肝有何區别?”她仰起蒼白的小臉,哽咽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當年我們的麟兒在雷劫中化作焦炭時,凡郎也是這樣...這樣頭也不回地奔赴東海除妖...”
“月兒莫要任性。”他投出慈悲的眼神,語氣卻像在哄弄鬧脾氣的愛寵。
“待我将那孩子接回,便讓他在你膝下侍奉可好?你知道的,我心心念念想要個孩子已經上萬年了,今日得知南喬在萬年前就生下了我與她的孩兒,你叫我這個當父親怎麼能不去尋回來。”
“可那孩子身上也流着南喬的血!”月兒突然崩潰大叫。
蘇青梨猛地攥緊了拳,她一步跨出,出現在兩人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原來是你。”她直指凡铧,“當年背棄我師父的,就是你!”
那女子見狀,慌忙往凡铧身後一躲。待看清蘇青梨的修為不過是元神破碎的半妖時,頓時冷笑一聲,側身站了出來。
“我當是誰?怎麼?南喬哭了一夜還是覺得心有不甘,要叫你一個半妖來讨公道嗎?”她語氣輕蔑,眼中滿是不屑。
“南喬的徒弟便是我的徒弟。”凡铧微微一笑,聲音中帶着幾分虛僞的歉意:“待我接回玄影,本尊自會攜厚禮向南喬賠罪。”
“誰稀罕你的臭禮?當年你負我師父,今日,我必将你橫屍兩段,為師父報仇!”
“瀾,梨兒什麼時候解鎖了狂暴形态?”阿辰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着蘇青梨。
海雲瀾笑了笑:“她昨天剛跟杏花樓的媽媽學完手撕負心人三百式。”
“小姑娘這般不自量力,莫不是得了南喬真傳?”那女子上前,“對付你,何須我夫君出手,就像我當年赢了南喬,從她手裡搶走凡铧一樣,我今日,也一樣能赢了你!”
那女子揮劍迎來,蘇青梨喚來骨傘,她把骨傘倒轉三圈,未等身上的亡魂爬滿傘尖,大力一揮...
砰!
那女子嵌進三丈外的斷牆裡,又翻滾掉出,倒地不起。
“梨兒...她不按常理出牌啊,哪有人一上來就放大招的?”阿辰看着那口吐鮮血的兔子精,搖頭說道。
凡铧見狀,慌忙化出金身,他身形瞬間放大一倍,原是神獸金牛托身。
他力量驚人,一拳轟來,蘇青梨巧妙地開傘遮擋,亡魂如潮水般湧出,死死地纏繞住凡铧的脖子。
“這招對你可不太夠看!”蘇青梨一個靈巧的轉身,縱身上前要飛踢向凡铧的心口,海雲瀾突然擋在她面前,一把拉住了她。
“此人乃菩薩坐騎化身,傷了他可是要遭雷劫的,本君替你出手。”
話音未落,他已舉劍沖了上去,凡铧艱難掙脫亡魂的纏繞,正要往山上逃去。
翎淵卻如一陣清風般淩空出現,他拔下身上一根羽毛,化作利劍,直刺凡铧。
凡铧費力一躲,兩人又繼續厮殺。
那金牛法力高深,動作迅捷,招招直取要害,翎淵卻身形靈動,避其鋒芒,轉眼間使出鳳族秘術-金翎火。
刹那間,灼灼火光将凡铧的金身燒得斑駁破裂,翎淵抓住機會,一劍揮下,凡铧的一條胳膊應聲落地。
“為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值得你這般拼命去寶貝?”凡铧躺在地上,嘴角溢血,仍不忘嘲諷。
翎淵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擡手将劍插入凡铧的另一條腿:“再敢多言,教你永不超生!”
衆人轉身離去,隻留得那倆人原地哀嚎。
“翎淵,原來你這麼能打的?“往日師父要你跳舞的時候,你為何要裝提不動劍?”蘇青梨問道。
翎淵笑着含混說道:“若金翎劍法失手燒了你師父的裙擺,她能把我吊在房梁上當臘肉烤曬三年!”
“梨兒,這叫打情罵俏,你還小,很難跟你說清楚的。”阿辰壞笑着嚷嚷。
“若非當日你鳳凰涅槃,本君也不能把你當作鳳凰鳥抓了。”海雲瀾說道。
“涅槃重生,需在凡間曆劫十年才能重返天道,看來我的第一道劫,便是要手刃那兩個狼心狗肺之徒。”翎淵拳頭緊握。
“能把師父傷到喝忘情水的人,能是什麼善類,殺了便是。”
“說起這忘情水,本君手裡倒是有一瓶好的,翎淵君若是需要...”海雲瀾說道。
“不了,南喬應當親手斬斷這段因果,靠那藥水,隻會讓她永遠活在悲痛中。”翎淵極力掩住眼底暗湧。
他何嘗不想替她飲盡這苦厄?低頭間,翎淵咽下所有未盡之言。
就讓那壺忘情水永遠埋在北冥海底罷,縱使她心口被這段情傷割得鮮血淋漓,也好過剜去她心頭最鮮活的那塊血肉,徒留一具完整卻麻木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