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非常舒服,陸折醒來時已經接近傍晚,太陽西垂着堪堪挂在山尖,暖黃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床頭。
陸折在餘光下惬意地眯了眯眼,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床上坐起。
他環顧着小小的房間,目光掠過桌子上形形色色的瓶罐,會意地笑了笑。
“笑什麼呢?”江月端正好進來,疑惑說道。
“沒什麼。”陸折眯彎了眼,邊笑邊撥弄床頭的貓咪玩偶。
江月端懷疑地看着他:“我懷疑你在笑我。”
陸折無辜搖頭:“怎麼會?”
青年手裡拿着一把幹蔫的艾草,用繩子綁好挂在牆上。
沒辦法,山裡蚊子很多,今天拜托了去鎮上的幾人買蚊帳,也不知道買到了沒。
陸折來了,江月端不想再将就。
他在孤兒院裡住的時候,就用艾草熏過蚊子,不過用法比這個要猛烈的多,濕艾草直接扔進火裡燒,滾滾濃煙會把蚊子熏得一隻不剩。
不過已經是傍晚,他和陸折今晚還要在這裡睡覺,就不适合用濃煙熏了。
“餓了嗎?”江月端把艾草挂在牆上,然後過來扶着陸折坐到輪椅上。
“還好。”陸折彎着眼回應,“其實……我的腿已經複健得差不多了。”
他話音有些猶豫,但實在不想江月端再這麼膽戰心驚,陸折已經在準備着坦白了。
江月端眼睛一亮,俯身蹲在他腿前,伸手輕輕摸了摸陸折的小腿和膝蓋。
觸手竟然是溫熱的,這是他認知裡第一次碰到陸折的小腿。
青年詫異地擡起頭:“熱的。”
陸折頓了一下,垂眸看着他。
江月端碰到溫熱皮膚的一瞬間吓了一大跳,心裡閃過許多猜測,懷疑是什麼新技術,也同樣懷疑陸折的腿是不是壓根沒病。
他擡眼和陸折對視了片刻,複又低下頭站起身。
“陸總……”青年呐呐。
“怎麼了?”陸折順手拉過他,溫涼的指尖搭在江月端手腕上,擡頭好整以暇得看着他。
屬實有些無賴。
青年感覺到了,憤憤地瞪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拿起床頭水杯怼在陸折唇上。
“喝!”他命令道。
陸折輕輕眨了眨眼,順從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他嗓子确實有些幹渴。
哎呀,江江真是溫柔。
喝水時鼻息間的熱氣噴在江月端手上,他不禁指尖一顫,耳朵不争氣地發燙,
陸折握住他的手把水杯拿過來,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後擡頭認真地看着江月端。
“你覺得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江月端手抖了一下,陸折用力握緊,仔細地觀察着他的神色。
“之前……我不得已才這麼做,以後我絕對不會騙你。”他認真地看着青年的眼睛說道。
他怕青年生氣,當然了,自己騙了他,對方生氣也是應該的。
江月端抿緊了唇,又蹲下身将雙手放在他腿上。
睫毛顫了顫,一顆水珠滴在陸折膝蓋上。
那水痕簡直把陸總心髒燙出了個洞,他手足無措地擡起青年的臉,擦了擦他的眼角。
“你什麼都沒看見。”江月端站起身走到他身後,推着輪椅惡狠狠地說道。
還帶着些鼻音。
陸折心髒一揪一揪地疼,他被青年推着走出房門,暖金色的陽光打在他身上,顯得西褲上一點水痕格外明顯。
“對不起。”陸折低聲說。
身後安靜了一會兒,傳來一聲輕哼。
陸折笑了,眼神溫柔。
稻草涼亭下,金絮果正擺着果盤,把院子裡紅得誘人的番茄毫不留情摘了兩個。
“金姐!手下留情!”遠處的小路上傳來一聲慘叫。
“得了吧你,快來吃飯!”金絮果同樣大聲喊道,連忙跑過去給大家幫忙拿東西。
院子裡的直播正開着,陸折拍了拍江月端的手:“你也去吧,我自己可以過去。”
江月端用力地戳了戳他的手背,然後才跑過去幫忙抱起一簍雜貨。
錄節目得小心,一不留神就會被罵。
陸折緩緩地轉着輪椅,鏡頭經過允許才切到他身上,攝影師小心地調整着角度,力求把大金主拍得帥爆。
“這誰呀?”
“攝影師你不要抖了!讓我看看帥哥的臉!”
攝影師欲哭無淚,他也是想調整一下,給陸總拍好看點嘛。
正是晚飯時間,不少人都等着和節目嘉賓一起吃飯,于是這會兒直播間觀衆相當多,并且還在迅速增加。
“加新人了?怎麼都沒預告。”
“估計是哪個大佬塞進來的吧,還輪椅,排場真大。”
“上面你有毒吧,不知道明天篝火晚會嗎?這應該是誰的朋友。”
“那麼問題來了,這麼帥的男人是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