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打算信一回那個聲音,如果隻是使用就能獲得經驗,那輕輕錘一下不就能試驗了?沒準這個經驗還能派上些用場呢。
她把工具箱塞在蔣裕懷裡,讓他抱着,羊角錘對着工具箱的正面。
肖音音用餘光瞟着她的動作,表情很好奇。她不知道這個醫生,為什麼一直很寶貝地抱着這個大箱子。
程昭怕直接敲牆面或者地面傳送震動,招惹來紅色黏菌,所以讓蔣裕充當人肉避震器。
她晃動手腕,輕輕敲在了工具箱外殼上。
一陣很輕的,類似雞蛋破殼的聲音,從箱子表面傳來。
然後三人就眼看着深藍色的工具箱外殼從敲擊處裂開,不出幾秒就遍體裂紋。
蔣裕抱着箱子,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動一下就碎成渣渣,灑了滿地。
大家的表情都很精彩。
程昭:石化。
肖音音:哇哦。
蔣裕:四分不可置信,三分困惑,兩分凄涼,還有一分抑制不住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挺想笑的。
這個程昭,她是人能有的腦回路嗎?!
還能自己把自己的家夥什錘爆嗎?
【叮!初次使用羊角錘,經驗值+20,羊角錘升級為2級。】
【警告!工具箱遭到破壞,破壞程度30%,維修需要100經驗值】
1級都這個威力了,2級是要鬧哪樣啊?維修還差70經驗值,她是不是再敲兩三個就能攢夠了?
程昭突然覺得自己渾身是膽,哪個小鬼子敢來犯,她來一個敲一個,來兩個敲一雙!
她也不管肖音音在場了,直接就把工具箱收進手環,不然等會掉一地渣子也不好撿。
肖音音倒是很自覺地轉過身看天花闆。
程昭高舉起羊角錘,對準了大門上方的磁吸門鎖,一點沒使勁。
羊角錘就被吸在了上面。
程昭:石化again。
肖音音:天花闆真好看。
蔣裕:這裡真的有正常人嗎?!
好消息是,房間大門确實開了。門上的金屬裝置碎了一地,還好是很小的碎塊,落地聲音不大。
壞消息是,羊角錘就那麼吸在了磁鐵上,硬是拔不下來。
程昭沒在這裡浪費時間,當務之急是找聲帶,等東西拿到,再出來想辦法。實在不行,這2級羊角錘就扔這兒吧。
她和肖音音走了進去,留蔣裕在門外守着。
裡面不算很大,但是架子很多,上面擺放着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玻璃盒子,裡面裝着透明的液體,各種器官懸浮在液體中。
盒子上面有打印的标簽,寫着器官的名稱,以及入庫時間。
程昭和肖音音分兩頭開始尋找。
不過程昭很快就發現,自己這邊應該不是保養的,因為盒子上标注的入庫時間全都超過一年了,久一點的兩年三年都有,最久的是一副五年前的肝髒。
時間越久的盒子,裡面的液體就越接近黃色,不像新鮮那些,是完全清澈的透明。
這麼久了還有活性嗎?不知道是放在這裡等待配型,還是作為标本呢?
要不是知道這裡做的都是黑心手術,這些器官大概都是從普通人身上騙取的,她隻會覺得這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人體博物館。
在最後一排架子上,她看到了一個怪異的胎兒标本。
是還處在胚胎發育初期的樣子,大大的腦袋連着條狀的身體,底部有類似尾巴的結構。
如果光是一個沒發育好的胚胎,倒也不至于讓她駐足停留,但這個胚胎明明看形态是初期,體型卻已經接近正常十月臨盆的孩子了。
難道是泡太久,泡發了?
她看了一眼标簽,上一排寫着供體001,下一排寫着入庫時間2023.06.01。
供體這個詞很容易讓她想到那份深素的分析報告。
如果蔣裕在這裡,就會立馬認出,這個胎兒跟他手術上見過的那個怪胎,大體上相似,隻是五官更接近正常胚胎,身上也沒什麼惡心的肉瘤。
程昭雖然沒親眼見過那台手術,但這個胚胎不正常的形态,也足以勾起她的警覺。
透過有些混濁的微黃液體,她看到盒子的背面似乎也有一張标簽。
她的動作非常輕,慢悠悠地把玻璃盒轉了一個方向,果然背面也有東西。
這張标簽是手寫的,隻有兩個字——“翊兒”。
很像是孩子的小名,是這個胚胎的名字嗎?
如果父母都給孩子取好了名字,為什麼要把它放在這裡,跟這些标本們待在一起呢?
這邊程昭還在苦思冥想,另一邊肖音音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聲帶,今天處于保養中的聲帶有兩條,但她隻看一眼,就能确定哪條是自己的。
雖然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沒見過自己的聲帶,但她就是知道,這是自己的,是從自己身上用手術刀一點一點割下來的,哪怕泡在保養液裡,這也是她自己的東西,就算被花錢買走了,放到别人喉嚨裡了,那也是她的,不是别的任何人的。
她緊緊抱着那個飄浮着薄薄肉片的玻璃盒子,臉上露出了很多年都沒有過的發自内心的笑容,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本該有的明媚笑顔。
正在門外望風的蔣裕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兩人進去有一會兒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屬貓的啊。
他面朝走廊,背對生物間,因此沒有發現,就在自己晃神那會兒,有一個身影從對面的污物間跑了出來,閃身進入了生物材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