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提上工具箱,一副風風火火視死如歸的架勢:“走。”
蔣裕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貼着她耳朵低吼道:“我們沒卡!進不去的,萬一被發現了還會死得很慘!很慘呐!”
程昭掏了掏耳朵:“那你說怎麼辦?你剛才不是很義憤填膺嘛,這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蔣裕瞥了一眼肖音音,把聲音壓得更低,“這事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們自己的患者都一個還沒找到。你看過時間了沒,隻剩八個小時了!”
“八小時工作制,剛好來得及下班。”
“不兒,八小時工作制是這麼算的嗎……”
肖音音看着兩人竊竊私語,不安地絞着病号服的衣角。這兩個醫生有點怪,經常說些她聽不懂的話,而她認為是常識的東西,他們又一副完全沒聽過的樣子。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她覺得自己和盤托出,沒準能得到幫助。如果是那些冷血的醫生,肯定直接打電話給她經紀人,把她抓回去了。
“行吧。”蔣裕終于是被說服了,“先找到生物材料間,如果周圍沒人,就試試看撬鎖,但是如果撬不了,咱們就不管了,先去找患者。”
這是程昭提出的各退一步方案,她也不知道這個生物材料間是怎麼樣的,有沒有人把守,隻能是盡力而為。
三人放輕腳步,一個接一個跟做賊似的出了辦公室。
在走廊裡,程昭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手術室門上的窗。
滿窗都是紅眼睛。
她沒敢細看,拽着蔣裕和肖音音,三個人蹲下來沿着牆角走。
走廊裡很安靜,剛才橫亘在中間的那兩具幹屍都消失不見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迹,不知道是誰處理掉了。
蔣裕打頭,程昭走在最後,她時刻注意着牆角,警惕紅色黏菌的出現。
她抱着工具箱,走得有些艱難。
程昭也不是不想把工具箱收回去輕松點,但當着肖音音的面做這個事實在太明顯,她謊稱這個工具箱是肖音音發病那會兒在辦公室找到的,總算是看似合理地糊弄過去了。
不過有時候,她覺得肖音音的表情很像是看破不說破。
算了,管她呢。
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大家給彼此留一點體面多好。
路過1号手術間時,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點氣不敢出,生怕手術間門一開,就被抓去做供體。
好在這一路都沒發生什麼意外,他們穿過所有的手術間,來到了整個手術室的最後面。
生物材料間這種一聽就有很多貴重東西的地方,肯定位置是越深越好的。
果然不出程昭所料,手術室走到底,左手邊是污物處置間,右手邊的房間就是生物材料間,門上還有一個生物危險的标志。
門邊上是一個刷門禁卡的黑色刷卡機。
程昭推了推門,紋絲不動,果然跟辦公室的門一樣,要麼從外面刷卡進去,要麼從裡面打開。
她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會兒,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應該還算安全。
打開工具箱後她又犯了難。
雖然設想得很美好,但實際上,作為醫學生的她,大學連金工實習都沒上過啊!
連電路圖怎麼畫都還給高中物理老師了呢!
她的遲疑引起了正在望風的蔣裕的注意。
他指了指門鎖,做口型道:你上啊。
程昭禮貌微笑。
蔣裕:你不會?
程昭眨眨眼睛。
肖音音背對着他們,面朝走廊,望風望得比蔣裕認真多了。
蔣裕蹲了下來,跟她一起看工具箱裡的東西,挑來挑去,指了指羊角錘。
程昭瞪大了眼睛:這麼猛?
這一錘子下去的動靜,那紅色黏菌不得百米沖刺跑過來啊!
蔣裕指了指手術間的方向:1号手術間離得遠,沒那麼快。
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程昭深吸一口氣,抓起了那把羊角錘。
【叮!初始工具選擇完成,經驗值+10,距離工具箱升級還差990經驗值。】
誰!
程昭驚恐地東張西望,這回她聽清楚了,這是個女聲。
蔣裕是男的,肯定不是他的聲音。肖音音雖然是女的,但聲帶是男的,也不是她。
難道這個手術室裡卧虎藏龍,有紅色黏菌和怪胎還不夠,還有别的空氣傳音怪?
怎麼看周圍都隻有他們幾個人,程昭舉起了羊角錘,做出一個防禦的姿勢。
不管是什麼東西,敢來搞她,就給它一錘子!
【叮!工具-羊角錘已激活,初次使用可獲得20經驗,距離下次升級還差兩次有效使用。】
程昭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羊角錘,蔣裕和肖音音都沒表現出什麼特别的,好像這個聲音,隻有程昭自己能聽到。
她戳戳蔣裕,揮了揮羊角錘。
蔣裕以為她是想要同伴的鼓勵,立馬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程昭很無助。
我的工具箱成精了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趕着錘門鎖呢。
蔣裕完全不能感知到她此刻的迷茫,兩人雞同鴨講比劃了半天,程昭放棄了。
你不能指望一個連急救箱都能拿錯的人,給出什麼建設性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