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跟趙暄天剛黑的時候從宮裡出來遊街,亥時人流最為擁擠的時候,他們就得先撤了,不能讓宮裡人擔心。趙暄有些意猶未盡,卻也知道身為儲君不可肆意,雖然沒有乘遊船賞汴河,沒有去金明池看雜耍,他今天仍舊玩的很開心,回到皇宮還津津有味的跟官家說他遊玩了哪些項目,遇到了什麼人,見到什麼不同的東西。
“你們碰到了齊衡,那小子有沒有發現你姐姐的身份?”官家問。
“沒有啊,元若他學傻了,這兩年越發拘禮了。”趙暄回道。
“那小羽兒對他什麼看法,這一年你有沒有聽你姐姐說起過他?”
“沒有。父皇,你這麼關心元若幹嘛?”
“不是關心元若,是關心你姐姐。”官家摸着趙暄的頭,“朕子嗣緣淺,你前面的哥哥姐姐走的早,隻有你大姐姐安穩長大成人,結婚生子。你姐姐自小身體好,又乖巧懂事,朕私心想給她找個好人家,所以她當初要跟你一起求學我才沒有拒絕,想着能讓她肆意一點也能自己看看人合不合适。”
“父皇看中元若了嗎?”趙暄問。
“嗯,他跟他父親很像,齊國公對平甯一心一意,這對女子來說是最好的了。”
趙暄現在還不懂這些,但他信任官家,“阿姐在讀書的時候說過齊衡,說他長得好看,說他太天真理想,讓我不要跟他學。”
“也對,小羽兒第一次見他就跟朕說她覺得齊衡生得好,父皇就曾因為狀元生得好,賜他錦衣駿馬,讓他繞着東京城遊街,小羽兒跟他一樣,就喜歡生得好的人,她身邊的宮女小黃門都是顔色好的。”官家笑着說道,“等春闱後宮裡開春日宴,就讓你母妃看看齊衡,覺得不錯就定下婚事吧。”
趙暄應諾,私下裡氣惱齊衡要當他姐夫,可他又不能直接針對他,畢竟齊衡今年要參加會試,正專心備考呢。不久後,他得知齊衡落榜,基于同窗多年的情誼不能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就更不會去找他麻煩,所以到了春日宴,齊衡都不知道趙暄曾想了一堆整他的辦法。
平甯郡主每年都參加春日宴,見識了很多宗室貴女,跟大公主也有些情分,就是這倍受官家寵愛的魯國公主一直無緣得見,這次宴會終于得見公主真顔,果然是一位端莊淑麗、慧心雅緻的人兒,她很是滿意,卻發現自己孩子在公主到來的時候有些失神。
“元若,怎麼了?”平甯郡主問。
“沒……什麼,孩兒胡思亂想,讓母親擔憂了。”齊衡收斂了視線,半晌,還是忍不住向母親問起司羽,“母親可知魯國公主閨名為何?”
“公主閨名旁人怎能得知?元若,你問這個幹什麼?”平甯郡主很是奇怪。
齊衡不知怎麼跟母親說明,他看這位魯國公主跟他同窗趙羽十分相像,可是又不敢亂猜,上元佳節那次相遇本就在他心中留下一絲漣漪,若她真是他的同窗好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了。
“我倒是聽皇後娘娘說起“小羽兒”這個稱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閨名。你怎麼會突然問起她來,你不是說一直沒有跟後宮有往來嗎?”面對平甯郡主的疑問,齊衡微微紅了耳尖,卻也不知如何作答,平甯郡主見狀了然于胸。
宴會後,曹皇後宣召平甯郡主,齊衡與齊國公則在偏殿等候,不久,有一小黃門過來請齊衡,稱太子殿下有請,他沒有懷疑,跟着走了。往崇政殿的路上特别不平靜,宮女們不是不小心把帕子丢到他身上,就是扭了腳要歪倒在他身上,吟詩的,唱歌的,蹦跶着撲蝶的,花樣百出,齊衡一一避過了,終于安穩到了崇政殿旁的涼亭。
此刻,涼亭置了一塊屏風,後面有些宮女垂手而立,趙暄則跪坐在宮人們鋪好的軟墊上,看着面前的棋局。齊衡剛要行禮,就聽到趙暄急切的招呼:“元若快來,幫我看看這局棋怎麼解。”齊衡拱了拱手,同樣跪坐在棋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