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司羽和溫柔一人端了一碗醒酒湯,遞給他們。
白愁飛見司羽也在,忙伸手抓了抓睡亂了的頭發,又整理一下有些散開的衣襟,才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
“廚房有熱水,可以洗漱一番,我還煮了粥,等你們吃完,船差不多也要靠岸了。”司羽提醒道。
待他們下了船,走路趕往苦水鋪的路上,溫柔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我真是搞不懂了,招呼都不打一聲,人就沒影了,我們昨天晚上不是玩的挺開心的嗎?”
“許是有急事,等不及你們醒來罷了。”司羽不是在背後說人是非之人,她雖然知道雷純的真實身份,卻不會在這個時候直接點明。
“那司羽姐姐,你走的時候一定要跟我說。”溫柔挽着司羽的胳膊,跟她撒嬌道。
“好。”司羽淺笑着應了。
後面背着司羽行囊的白愁飛微微俯身,聲音低低的問王小石:“你想到辦法了嗎?前面很危險的。”
王小石苦着臉:“沒有。”
白愁飛皺了眉,若單是隻有溫柔,他可以很輕松的跟她鬥嘴把她氣走,但是有司羽在,他不想在她面前這麼做,所以也沒有辦法。
越靠近苦水鋪,王小石和白愁飛就越走越慢,司羽便明白他們倆在擔心什麼,遂轉過身看着他們二人:“不用擔心我和溫柔,我可以護她平安,你們想做什麼不必在意我們。”
白愁飛走上前來:“苦水鋪也算是一片英雄地,裡面有不少隐于世的豪傑,并不安穩。”
司羽便笑:“你忘了我是何人,江湖人士還是給我幾分薄面的。”
此話不假,司羽十五歲出玉清觀入世修行,七年來救人無數,雖多是為百姓及各路達官貴人治病,但也有很多江湖人士找上門來。
之前白愁飛受傷後被她救下,後來就在司羽那裡調養了半月,期間遇到不少江湖人,也是從他們口中知道了許多江湖往事、各路英雄事迹。
白愁飛雖仍滿心擔憂,卻也無法阻止司羽,她要去京城,以現在的路線,苦水鋪是必經之路。
苦水鋪的建築大氣粗犷,青磚黛瓦,色調暗沉,他們幾人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前方有一座高台,有一人紅衣招展,大馬金刀的坐在高台上,一眼望去便是極為奪目的風景。
“師兄。”溫柔高呼,腳步輕快的跑過去。
台上之人正是蘇夢枕,他看見溫柔,面上的冷色也退去幾分,站起身來,看着高台下的三人。
“師兄,他們三個是我新認識的好朋友,王小石、白愁飛還有司羽。”溫柔跟蘇夢枕介紹道,又指着王小石道:“小石頭是來給你送匣子的。”
三人走上高台,看到了這位名滿江湖的夢枕紅袖第一刀,他臉上雖帶着笑,說出的話卻展露出他的自傲:“你若是在找紅袖刀的主人,那麼你已經見到了。我就是蘇夢枕。”
若是一般人這麼說,司羽會覺得讨厭,但蘇夢枕說出來,卻沒來由的讓人覺得,他蘇夢枕就該是這樣。
王小石便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箋,這才是匣子裡的東西,他一直放在身上,别人争搶的也不過是一隻空匣子罷了。
一旁的軍師楊無邪見這三人完全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頗覺新奇,以蘇夢枕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一般人聽到他的名字總是會吃驚一會兒的。
面對如此鎮定的三人,蘇夢枕也有了幾分欣賞,未待他說些什麼,忽然間風起雲湧,天地色變,一隊人騎馬匆匆趕來,是金風細雨樓的主事古董。
見蘇夢枕要處理自己樓裡的事,司羽三人便告辭了,臨走前司羽把溫柔也拉走了,把空間就給蘇夢枕。
隻是他們并未走遠,在不遠處看着,周圍躲藏的人都露出身形,他們是來伏擊蘇夢枕的。
“師兄有危險,我要去幫他。”溫柔看見這麼多人,便要上前,被司羽攔住了。
“他可是蘇夢枕。”隻這一句,便讓溫柔停住了。
正因為他是蘇夢枕,想殺他的人隻會想得更周全,連軍中的攻城弩都拿出來了,可真的是想他死啊。
這次不用溫柔開口,白愁飛和王小石便出手了,有他們倆和蘇夢枕聯手,再怎麼嚴密的伏擊圈也能撕出一道口子。
能和六分半堂做對的,隻有金風細雨樓的人,白愁飛和王小石也沒拒絕蘇夢枕的邀請。
而對于一直護着溫柔的司羽,蘇夢枕卻并未多言,楊無邪倒是從溫柔那裡知道了司羽的道号後,道了一聲恭喜。
司羽坦然受了。
溫柔很好奇:“喜從何來啊?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昨日官家冊封終南山玉清觀主清玄真人為護國真人,加封洞妙先生,尊位僅次于大宋國師,又派了迎仙使去終南山接清玄真人入宮講道。”楊無邪解釋道。
見溫柔仍面帶不解,他又道:“我也是昨天才聽聞廣清真人乃清玄真人門下首徒,所有特來恭喜。”
司羽神色淡然,并不為之動容,畢竟現在這個結果可是她一手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