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純心裡諸多思量皆不能宣之于口,隻能淡笑着讓人上了茶。
司羽雖是女子,卻入道修行,性情淡泊,比不得活潑的溫柔更合雷純喜歡,她們倆一見如故,沒多久便手挽手去房間裡聊天了。
而白愁飛和王小石看完房間放下行李後,也走出船艙來到甲闆上。
司羽此刻正在甲闆上煮茶,我朝時興點茶,達官貴人之間多以鬥茶取樂,雷純讓人上的茶自然不是這種,司羽也是飲罷起了興緻,遂從烏篷船上取了茶具來,在此烹茶。
剛才談論時,司羽提及自己也是要去京城,雷純便邀她同行,畢竟司羽的烏篷船看起來太簡陋。
因有故人在,司羽便欣然同意。
司羽所說的故人不隻是指她認識白愁飛,還是指她剛才看到的王小石,他和吳邪長得一模一樣,同樣滿滿的少年氣,朝氣蓬勃。
司羽的點茶技術娴熟,動作優雅自然,不多久便點好一盞茶,又在茶沫上面勾勒出一隻雄鷹,端給白愁飛:“雄鷹展翅,祝君高飛。”
白愁飛面帶欣喜的接過茶盞,看着上面的圖案,很是喜歡,都不忍喝茶破壞它了。
隻是這點茶圖案本就是過會兒便散去,待它稍有變形,白愁飛便淺飲一口,眉頭微蹙,卻仍贊了一聲“好茶”。
聞言,司羽不由得莞爾:“我知曉你并不喜飲茶,不必顧及我而妄言,等到了京城我再請你吃酒,你定會喜歡。”
“好啊。”白愁飛滿口應道。
司羽便又坐了回去,有條不紊的用沸水清洗茶盞,然後煮了一壺清茶給他。
白愁飛見司羽煮完清茶便将茶具收起,又從旁邊拿起一本經書默讀,想着她是準備做功課了,便拎着茶壺去了甲闆邊上,和王小石一起垂釣。
王小石也挺好奇白愁飛和司羽什麼關系,問白愁飛,他也隻是說了一句:“她救過我。”
兩人談起送完匣子準備做什麼,王小石覺得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便是要遊曆江湖的,而白愁飛卻志存高遠,他想留在京城,奪取功名。
白愁飛對名利的野心向來坦坦蕩蕩。
到了晚間,雷純讓人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還備了好酒。
司羽是修道之人,并不像出家人那般有諸多戒律,酒菜葷腥都是可以吃的,隻是她習慣了清淡飲食,便隻用了碗清粥。
他們四個倒是吃的盡興,酒酣之時還拿了酒壺在桌上玩遊戲,用力将酒壺轉動,停下來的時候瓶口對着誰,誰就得回答問題,答不出來便要罰酒。
玩了幾回,各人性情喜好倒是顯露無疑。
這回瓶口對準了司羽,溫柔迫不及待的問她:“你為什麼修道啊?”
“我自幼生活在道觀,以經書啟蒙,修道于我便如飲水一般自然而然。”司羽淡然道。
這答案讓溫柔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王小石趕緊拿了酒壺給司羽:“這回該你轉了。”
司羽拿了酒壺輕巧使力,瓶口轉了幾圈對準了白愁飛,司羽便開口問他:“你為什麼總是穿白衣,就因為你姓白嗎?”
白愁飛都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一下子便愣在那裡,司羽眼中露出調皮的笑意:“答不出來,便要罰酒了。”
白愁飛便笑着自罰了一杯。
酒到興起,雷純彈琴、司羽吹箫、王小石吹笛、白愁飛唱曲、溫柔跳舞,好不愉快。
到最後,就隻剩沒喝酒的司羽還安穩的坐着,其他人都東倒西歪的趴在不同地方,司羽便跟雷純的侍女一起把溫柔和雷純扶回房間,雷純的侍從則把白愁飛跟王小石拎走了。
司羽回房間裡打坐,隻是調息并未入定。她知道雷純的身份,更清楚她和蘇夢枕的淵源,按理來說她不會傷害溫柔他們三個,但司羽還是要留意幾分。
不出所料,當雷純從者天仇口中得知他父親派人去截殺蘇夢枕後,就放棄從王小石這裡搶匣子了,将他打傷丢進江水裡後,就留了一張字條,連夜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司羽正常醒來,那三個還在睡。
船上僅剩下一名船工,司羽便自己去了廚房,煮了粥又給他們煮了醒酒湯,才去叫醒溫柔。
“純姐姐呢?”溫柔揉着脹痛的太陽穴,問道。
“走了。”司羽淡聲道,端了碗醒酒湯給她。
溫柔苦着臉喝下,漂亮的小臉變得皺巴巴的,可憐又可愛,司羽便拿了蜜丸給她。
溫柔這才發現,司羽是面冷心熱,便幫她端着醒酒湯,去找白愁飛和王小石。
他們倆昨天被者天仇直接拎到一間房裡,現下正面對面睡得正香。
溫柔進門看見他們倆這樣,把托盤往桌上一放,便上前晃了晃他們倆的肩膀,把他們叫醒:“大白菜,小石頭,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在睡啊?”
宿醉的感覺真不好,白愁飛和王小石睜開眼就看到對方的臉,微愣之後又皺着眉起身,腦袋脹痛,感覺渾身都是酒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