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身上的傷都是些皮外傷,不算什麼,倒是沃夫子的傷有些棘手,老年人本就氣血不足,如今被關七震傷了肺腑,就算治好了也會有損壽數。
對此,沃夫子反而比聽到司羽診脈結果的白愁飛三人更鎮定,他本就抱着必死的決心來阻擋關七的,如今能得偷生已是老天爺留情了。
白愁飛背着沃夫子和司羽一起回茶花婆婆的家,王小石和溫柔則帶着重傷瀕死的關七回了金風細雨樓,他一路上一直用内力護着關七的心脈,想回去之後讓蘇夢枕親耳聽到有關有橋集團那些事。
王小石帶着重傷的關七回來,樓裡的人皆是吃驚不已,連楊無邪也忍不住問是不是他打傷的。
王小石連忙擺手:“不是我,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重傷了,是司羽,她打傷了關七救了夫子。”
楊無邪更是意外,江湖上雖有廣清真人的美名,但多是稱贊她醫術精湛,沒多少人知道她竟有高深武學在身。
王小石問楊無邪:“大哥呢?”
“樓主和雷損去找傅宗書了,本來是想拿他誘關七入圈套,如今怕是不需要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楊無邪解釋道。
兩人說完話不過片刻,蘇夢枕便回來了,他和雷損本來在傅宗書的密室裡,忽有一小卒進來禀報,說有一老頭來阻擋關七。
傅宗書聽到這話沒什麼反應,蘇夢枕卻覺得有些不安,怕來的人是沃夫子。
這小卒接着又說,外面又來了一名道姑,劍術極好,已将關七打成重傷,她和白愁飛把那個老頭帶走了,而王小石和溫柔則帶走了關七。
聽到這話,蘇夢枕便坐不住了,趕緊出了密室趕回金風細雨樓。
雷損也緊跟其後,但他畢竟是六分半堂的人,猶豫了片刻卻還是沒有跟着蘇夢枕進入金風細雨樓。
傅宗書知道關七重傷,便不再害怕,出了密室就讓任勞任怨帶着刑部的人來到金風細雨樓前,讓蘇夢枕把關七交出來。
蘇夢枕已經知道了他想了解的真相,便把關七交給了外面的雷損,關七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傾盡最後之力咬傷了雷損的右臂,力竭而亡。
而司羽這邊,白愁飛背着沃夫子往回趕,着急的都用起了輕功,隻是他還有些擔心司羽,回首時卻見她足尖一點地面,恍若白鶴淩空,輕飄飄的落在了白愁飛的前面。
司羽的聲音在白愁飛耳邊響起:“不用擔心我,夫子的傷要緊,我們得趕緊回去。”
白愁飛當即定下心來,腳步不停,極速躍動,卻也小心的維持身體的穩定平衡,不讓沃夫子覺得不舒服。
小院裡,茶花婆婆正坐在角落裡低聲啜泣,忽然聽到院門外落下一輕一重兩個腳步聲,她止住了眼淚,用手絹擦拭了眼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沃夫子看見茶花婆婆紅紅的眼眶,忙出聲道:“老婆子,我好好的,你别哭。”
茶花婆婆頓時又紅了眼,淚水不停流,也沒拿竹竿,伸着手往他們這邊摸索着走來。
司羽連忙上前扶住她,白愁飛則将沃夫子背到床上。
司羽運功幫助沃夫子調息,又用随身攜帶的金針給他封穴截脈,雖然會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動武,卻能用内力溫養經脈,養護身體。
司羽寫了藥方讓白愁飛去抓藥,他走後,茶花婆婆聞到了司羽身上的血腥味,知道她也受了傷,就給她找了金瘡藥,讓司羽去之前白愁飛和王小石住的那個屋裡上藥。
左手小臂上的傷口還好處理,司羽清創之後撒了藥,再用紗布包裹好,但她左肩頭也被關七的刀劃傷了。
為了方便清創上藥,司羽便解開了衣襟,露出肩頭的傷口。
肩頭那裡不好纏紗布,司羽上完藥之後就沒再把外衣穿上,隻穿着中衣,香肩半露,盤膝坐在床上打坐調息。
白愁飛把買回來的藥交給茶花婆婆去煎,自己則拿着在藥房買的金瘡藥和玉容膏敲響了司羽的房門。
司羽輕輕收攏了衣領:“請進。”
白愁飛一打開門便聞到了金瘡藥的味道,眉頭一皺,踏步走進去卻看見司羽隻穿了中衣盤膝坐在床上,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司羽歪頭看他:“怎麼不過來?”
白愁飛轉身把門關上,這才拎着藥走到床榻邊,坐到司羽身旁,掀開她的衣袖,見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才稍稍安了心。
“隻是些皮外傷,我是醫者,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你無需擔心。”司羽把手放到白愁飛的手背上。
白愁飛翻手将司羽的手握在掌心:“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我還是會擔心。”
白愁飛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的武功能再高一點兒,是不是就不需要司羽隻身犯險了?
想到這裡,白愁飛的眼睛都有些紅了,他垂下眼眸,斂去眸中的戾氣,隻是攥着司羽的手,在掌心中揉來揉去,似乎想借着它來緩和幾分心裡的郁氣。
外面天剛微亮,司羽徹夜未眠,與關七的對戰本就有不小的損耗,又花精力為沃夫子療傷,現下有些困頓。
司羽也不矯情,放松身體窩進白愁飛的懷裡:“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