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裴之把剛烤好的紅薯剝開皮遞給她：“嘗嘗。”

自己挖的紅薯，自己撿的柴火烤的，自然分外香甜，司羽吹了吹熱氣，嘗了一口：“很甜。”

裴之淺笑，然後道：“你數學這麼好，師父肯定會收你的。”

司羽搖頭拒絕：“我沒你那麼喜歡數學，未來也沒打算走數學這條路，拜師還是不必了。”

“那你喜歡什麼？”裴之眨了眨眼。

“很多啊。”司羽笑着一一數着：“美食、美酒、美景…”

這麼說着，她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狡黠：“當然還有我最喜歡的美人。”

見裴之微愣，司羽臉上笑意愈深：“是不是覺得我很膚淺啊？我本來就是一個膚淺的大人啊，才沒有你們小孩子這樣單純天真。”

裴之立即反駁：“我不是小孩子。”

司羽也沒在意，把烤紅薯吃完之後擦幹淨手，目光轉向在篝火旁講故事的林兆生。

裴之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耳畔突然響起司羽的聲音：“但我現在就是個小孩子。”

裴之轉過頭，司羽正雙手托腮，眼神悠遠，像是在看篝火旁的人群又像是在放空。

她這是又想起什麼人了嗎？

林兆生到來後，他們這兩個小組便有了指導老師，雖然隻能在熄燈後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雜物間去上課，但孩子們卻都咬牙加持着。

一方面是因為不想被淘汰，一方面是真的很喜歡聽他講課。

但晚上熬夜白天肯定會精神不好，上午老師們的課他們幾乎都是睡過去的，隻有司羽和裴之還有精神聽課。

“你要不要也睡會兒？”司羽戳了戳裴之的胳膊。

“不用，我睡五個小時就夠了。”裴之道。

司羽便逗他：“可是睡不飽會長不高的。”

裴之看着司羽看起來十分誠摯的眼神，把筆收了起來，和其他人一樣趴在桌子上，慢慢閉上眼睛。

司羽見他這樣，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真乖啊。”

裴之睜開眼睛看着司羽，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難為情，隻是松開了手：“好了，我不鬧你了，睡吧。”

裴之仍定定的盯着司羽，她無奈的笑了笑，也趴在了桌子上：“我也睡啦。”

畢竟她現在也是貨真價實的小孩子，一樣需要充足的睡眠。

裴之便看着司羽的呼吸越來越平緩，不知過了多久，自己也陷入了酣睡。

又迎來一次考試，他們這兩個小組所有人都進步飛快，自然穩穩的留下了，也因此引起了章亮的懷疑，然後林兆生給大家輔導的事情就被發現了。

這件事需要有一個人背鍋，司羽按住了想要起身承擔責任的裴之和林朝夕，把一切問題背在自己身上，接受了被開除了懲罰。

“為什麼？”林朝夕不明白司羽為什麼不反抗。

“你忘了，照片上面沒有我，我留在這裡，你們反而沒機會回家。”司羽解釋道。

但是裴之不願意，他解開了孔明棋，用解法向曾教授換了一個請求，讓司羽可以不受懲罰的留下來。

對此，司羽頗為無奈。

孔明棋司羽也會解，她沒有想過拿這個解法換什麼，而裴之研究了這麼久，就換了一個這樣的請求，這讓司羽覺得受之有愧。

隻是沒想到，就算有了曾教授的求情，張叔平還是決定給司羽一個懲罰，懲罰她不遵守遊戲規則。

司羽拎着行李箱走出宿舍，門外都是送她的同學們，司羽和他們一一擁抱道别，然後坐上了遊覽車。

張叔平開着車送她去基地大門口，那裡有李老師在等着她。

“張老師，你有沒有想過，十年後的奧數比賽是什麼樣的，還會有奧數集訓營嗎？”司羽突然向張叔平發問。

張叔平和司羽交流不多，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樣問。

“拿了奧數獎牌，就能被重點中學錄取，所以盡管很多人沒有天分，他們也被送進了這裡。”司羽看着來時的路，聲音低低的，“在未來，奧數比賽會變成一個升學工具，不再能發展學生們對數學的興趣、提高數學素養，從而失去它最初設立的意義。”

車速慢慢降了下來，張叔平陷入了思索。

司羽繼續道：“無論您承不承認，數學這條路上，天分真的很重要，雖然堅持與努力同樣重要，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從枯燥的題海裡得到樂趣，而這個時候，獲得知識的過程中如果能有趣一些，那麼應該會有更多人願意繼續努力。”

司羽看着張叔平，“對于小孩子來說，老林的課真的很有趣。”

她說完之後便走下了遊覽車，拉着行李箱走到李老師身邊，然後向張叔平揮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