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是第一次來海市,隻聽說這海市常年彌漫的迷霧和風雪,來到這裡才發覺這風雪來得蹊跷。
正常的風雪雖然刺骨,卻不該如此陰寒,風雪呼嘯而來,整片天地似乎充斥着絕望與怨氣。
司羽手指微動,正欲召喚出業火,就被人一把握住。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緊緊的抓住司羽的手,還微微顫動,顯示了其主人不平靜的心緒。
看着這雙手,司羽心弦微動,緩緩擡眸,眼前之人果然是長珩。
一向淡然溫潤的仙族戰神,此刻喜悅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滿目欣喜的看着司羽,心緒動蕩之下不由得紅了眼眶。
司羽調動法力彈開長珩的手,聲音極為冷淡:“哪裡來的登徒子?”
長珩的手僵在那裡,欣喜之情驟退,面前這個人看他的眼神極為冷漠,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是的,陌生人。
長珩神色凄然,用盡全身力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些:“抱歉,是我認錯人了。”
司羽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不作任何回應的轉身離開。
“等等。”長珩趕緊追上去開口喚她,見司羽腳步不停,便想用手去抓司羽的披風,被她靈巧的躲開。
司羽眼神冰冷如鐵,抽出纏在腰間的魅影,手握長鞭執在胸前,做出一副防禦的姿态:“你想幹什麼?”
見司羽如此戒備,長珩心中又是一痛,收回的手放在身後握緊,視線移開,不敢再看她那雙冰冷陌生的眼睛:“方才唐突仙子,長珩深感歉意。”
說完,長珩将雙臂置于胸前,躬身行了一個仙族的禮,俯身之時,眼裡的痛意再也隐藏不住。
他後悔了。
司羽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行禮,待他起身時,面上又是一副面無表情,聲音冷淡道:“你不必如此,我并不介懷,隻是你别再跟着我了。”
将魅影重新收回腰間,司羽轉身離去。
長珩停在原地,看着風雪卷起她玄色披風的下擺,露出猩紅色的衣裙,黑色的短靴踏在雪地上,留下一朵朵蓮花狀的印記。
司羽沿着主路大街一直向前,街上人流如織,許多店鋪門口還有招攬顧客的夥計在叫喊着:“新出爐的美味糕點,快來嘗嘗!”
“上好的雲霞錦嘞!”
…
司羽尋了一家香料鋪子,賣了些蓮花瓣與蓮心蕊,又去藥材店出手了些蓮子,還将不少蓮藕出售給飯館,最後拿着換來的靈石買了有助于植物生長的靈水,還有促進修為增進的丹藥,做足了一副剛剛化形的蓮花小仙子形象。
她這番舉動不過是為了以身為餌,想釣出來那些擄掠植物類精靈的人,但在長珩眼裡,卻是司羽為生活所迫。
這五千年來,長珩時常去星落大森林裡的那棟木屋,他一直在等司羽回來,卻怎麼也等不到。
他不知道她出生何處,也不知道她去往何方,隻能在每次來的時候把她住過的地方修繕一下,給陣法補充一下靈石。
長珩不是不通俗物之人,他也知道低階仙子們俸祿不多,未入仙籍的更得賺取靈石養活自己、增進修為。
他之前便以為司羽是以種植靈藥、調配藥膏為生,對于一個蓮花仙子來說,最是合宜。
但她離開了星落大森林,而水雲天其他地界不是有主便是遍地兇獸,長珩也不知她以何為生。
如今見她售賣蓮花、蓮子、蓮藕,皆是與她真身相同的東西,不免擔憂她是否遇見了什麼難坎。
想到這裡,長珩收拾了一下随身攜帶的靈石靈玉,卻不知如何交給她,隻能帶着懊惱繼續跟在她身後。
眼見司羽逛遍了大半個海市,越走越偏,等她路過一個轉角,長珩再跟上時,已經沒有司羽的蹤迹了。
司羽路過轉角時,被藏在暗處的人施了迷香,裝作被迷暈的樣子,被人帶到了留芳閣。
留芳閣閣主蝶衣親自過來探查司羽的真身,卻怎麼也窺探不到,頓時心中一喜,莫不是找到了神女,便即刻給主上傳信。
另一邊,長珩把整個海市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司羽,他心急如焚,幾乎快要失去理智,好在最後他想起自己來海市的初衷,便來到留芳閣找海市主。
他不信海市的主人不知道有人在海市擄掠植物類精靈,說不定他就是幕後主使,司羽的失蹤跟他脫不了幹系。
容昊接到蝶衣的消息,匆匆趕來,施法探查司羽的真身,亦是無果,便調動祟氣侵入司羽體内。
祟氣入體後,紅蓮業火自動護體,逐漸吞噬消滅祟氣,而司羽也在此刻睜開眼睛,抽出魅影攻向蝶衣和容昊。
見司羽醒來,容昊滿臉驚喜,天底下隻有息山神女強大的療愈能力才能無懼祟氣侵蝕,司羽明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豈非說明她就是息山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