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昭便也不再瞞着大家:“柴明是我的親弟弟,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他們倆是親兄弟這件事,六道堂裡沒人知道,錢昭以前并不喜歡這個弟弟。
但柴明非常崇拜他,為了他進入六道堂,閑着沒事就去找他,他漸漸便被磨的沒脾氣了,心裡也認了這個弟弟。
但柴明卻為了救梧帝死了,而他自己又被甯遠舟選進使團裡去救梧帝回來。
錢昭對于能不能把梧帝救出來這件事,本就不熱衷,若不是怕連累别人,他甚至想親手殺了他給弟弟報仇。
但知道弟弟現在還活着,錢昭便想着早點把梧帝救出來,給弟弟他們洗雪冤屈,再接弟弟他們回梧國。
為此,錢昭便主動跟任如意道了歉,他知道,曾經是朱衣衛左使任辛的任如意,對安國的了解肯定比他們所有人都多。
有她在,他們救梧帝的希望就多一分。
而孫朗,早就在甯遠舟把他将任如意拉進使團裡的原因說清楚之後,已經想明白了,不能把自己父親的死記在任如意身上。
任如意和他們,和很多人一樣,都不願意當殺人的工具。
況且,任如意多是執行暗殺任務,除了趙季和其黨羽,她并沒有傷害過别的六道堂兄弟。
因為急着趕往下一個城鎮,使團一行人便越發不想在申屠赤這裡浪費時間,偏生他打定主意要為難梧國禮王。
初次見面時的下馬威沒用,隔一天便又邀請禮王去軍營參觀,明顯不懷好意。
這次有甯遠舟陪伴左右,就算申屠赤故意當衆邀請禮王當街騎馬遊許城,楊盈也神色不懼的應下邀約。
當他們在城中縱馬行街,而申屠赤又故意點明楊盈身份,引發百姓激憤而攻擊楊盈,但所有攻擊都被甯遠舟一一擋下。
這一路走來成長了很多的小公主,已經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斥責申屠赤故意縱馬傷民,又言及安國賦稅極重,百姓困苦。
申屠赤是武将,口才不行,眼見幾番為難都沒奏效,自己又被下了面子,而護衛在楊盈身邊的六道堂衆人又武力值頗高,實在沒有下手的機會,便悶悶不樂的放他們通行了。
使團過了許城之後,又到了蔡城。
将使團安頓下來後,甯遠舟就決定獨自去分堂探查一下消息。
不過這隻是明面上的說法,實際上甯遠舟是去拿一旬牽機的解藥。
當初甯遠舟為了給天道兄弟洗雪冤屈而答應接手使團護衛工作,而作為使者出使,上位者必然要有牽制他的手段。
一旬牽機便是章崧拿捏甯遠舟的手段。
一旬牽機是前朝秘藥,每十天便要服用一次解藥,不然便要承受錐心刺骨之痛,毒發三次,藥石無醫。
而章崧為了拿捏甯遠舟,解藥都是通過信鴿送到使團前進路上的六道堂分部,也就是說,使團必須按時到達,不得延誤。
而當初為了解決周健的兵卒,使團改道天星峽,沒有按期到達述州,甯遠舟身上的一旬牽機本來應該發作一回的。
但神奇的是,毒藥并未發作,甯遠舟便以為是司羽給他服用的解毒丹壓制了一旬牽機。
等甯遠舟服了解藥回到驿站,就看到司羽又在制藥。
司羽這次制作的是萬毒解,她跟任如意讨要了她的血衣,提取血液之後分析裡面殘留的藥力,加以推演之後,有了幾個想法,正在一一試驗。
見甯遠舟回來,便把自己剛制好的“萬毒解1号”遞給他:“趁着你身上還有殘毒,幫我試試藥。”
甯遠舟拿着藥頓了頓:“你知道我中了毒?”司羽擡眸看他,眼神十分不解:“在白沙鎮的時候我不是給你把過脈嗎,不然幹嘛給你喂解毒丹?”
就他體内的那點迷藥和軟筋散,她輸送點揚州慢的内力就可以了,給他喂解毒丹就是為了解一旬牽機的毒。
聞言,甯遠舟有些苦笑不得。
不過如此一來,他更明白司羽醫術精湛,便不再對司羽有任何隐瞞:“我剛去拿了一旬牽機的解藥,已經服用了。”
司羽聞言,握住他的手去搭脈,片刻後松開手:“沒事,與我新配的藥并不沖突。”
甯遠舟便更放心了,把“萬毒解1号”服下,然後就發現自己不能動用内力了。
甯遠舟看向司羽,隻見她正樂悠悠的收拾自己制藥的工具,便知道這個結果是她早就預料到的。
“司羽,路上不安全,使團需要我保護,快幫我解開。”甯遠舟不能動用内力,心裡還是有些着急。
司羽不理他,等他幫着把東西都收拾好,才開口:“放心,明天早上就可以用内力了。”
聞言,甯遠舟松了一口氣。
“你可以多相信我一點。”司羽看着甯遠舟,目光灼灼,“我可以保護你,使團裡其他人也一樣,不要什麼事都自己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