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她們倆不到一周歲的時候,傅母被遣退,她們開始吃食物充饑。
司羽通過飲食、稱呼、環境等判斷現處時期在唐之前,抱着她的婢女們穿得服飾摸起來應該是曲裾,所以大約是秦漢時期。
而本朝剛剛建立,國土境内四方仍有征戰,她們父親在鄉間起事,後投在了聖上麾下,聽從調遣到處征戰。
聽婢女們偶然間提及的消息,她們的大母,也就是祖母,并不喜歡她們的阿母,而二夫人葛氏似乎也和她們阿母關系不融洽。
這對于兩個生活在後宅的小女娘,尤其是尚未長大的時候,說起來确實不是個好消息。
好在司羽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盡管天生目盲,但等她再長大一些,就不會再輕易受人轄制。
而和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她也會護着。
三四歲前的日子,司羽和四娘子,也就是大名程少商、小名嫋嫋的姐姐,過得還算過得去。
有仆婦和婢女照顧着,飯食雖然不合司羽口味,但司羽引氣修煉,本就吃得不多,倒是無妨。
她們倆尚未開蒙,平日裡也就是和婢女們瞎玩瞎鬧,司羽目盲,身子也不好,不愛動,但程少商很活潑好動,司羽便愛坐在廊下聽着她玩鬧的聲音。
老夫人和葛氏不喜歡她們也沒關系,她們也不常去她們面前晃。
但等到程始寫信說要給她們倆開蒙時,葛氏便越發看不慣了。
她找的夫子是個迂腐無能的老頭,教導時隻會之乎者也的念書,不解釋其意。
程少商本就活潑好動,聽了他的課越發厭學起來,司羽若不是有之前的記憶,以她目盲的現狀,想幫她也不行。
夫子這樣也就算了,葛氏連給她們學習用的書簡也不給準備,還讓她們自己把用過了的書簡清洗之後再反複利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沒有好的工具,怎麼能學好練好。
司羽引來的靈力平日裡都用在養護身子上,沒辦法做他用,又因為年幼力弱,不好反擊葛氏,便隻讓婢女蓮房幫忙找了木頭、沙子制作沙盤,平時拿它來習字練習。
程少商對此很感興趣,跟司羽一起做了幾個,樂滋滋的玩耍起來。
沒有書簡,司羽便讓蓮房取了竹節,和程少商一起制作書簡。
程少商大約是天生的工科女,不愛之乎者也的典籍詩賦,對于這些動手動腳的東西倒是很喜歡。
司羽也不約束她,畢竟再不愛學習的程少商,也因為司羽看不見,而努力認字,就為了給司羽念書聽。
她還學習用刻刀在竹簡上刻字,方便司羽撫摸學習。
畢竟本朝所用字體,與司羽熟識的差别很大。
在程少商的影響下,也迫于無奈,司羽便也拿起了刻刀木頭,自己缺什麼便動手做什麼。
于是,盡管沒有金銀珠寶,司羽和程少商也有了很多形态各異的木簪,腰間挂着碎布做成的香囊,裡面還有她們倆自己曬制的不知名的香草。
就連蓮房,手腕上也帶着程少商給她做的藤镯,每天歡歡喜喜的到處找合适的木頭、竹子、藤蔓。
大約見到她們倆自得其樂的模樣不甘心,葛氏開始變本加厲起來,在親眷中敗壞她們倆的名聲不說,不作為的夫子也遣退了,整天找由頭責罵她們。
她還将她們關在柴房,不給吃食,想要用饑餓讓她們姐妹倆服軟。
司羽她們這時也快十歲了,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司羽拿了一小節竹片,撬開門窗,帶着程少商逃離柴房。
等繞過院中行走的仆婦,從側門溜出程宅後,程少商熟門熟路的帶着司羽去街市上的湯餅攤吃飯。
她們倆雖然手裡沒多少銀錢,但在被罰之時溜出來吃一碗湯餅還是可以的。
吃完後,程少商又牽着司羽的手逛了一會兒,估摸着葛氏該去找她們倆了,這才重新溜回去。
不料竟遇見了偷偷給她們倆送吃食的堂姊程姎,她之前也偷偷送過,隻是她從小被送到葛氏娘家養大,回程宅的時間不多。
今日司羽她們被罰之前她尚未歸家,所以司羽她們才溜出去,沒想到被姎姎堂姊發現了。
她這是第一次發現她們倆偷溜,又擔心她們倆被人發現,又擔心她們在外面出了事,站在柴房附近焦急的踱步。
見到她們倆平安歸來,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才小聲溫柔的勸導她們倆。
程姎和葛氏的性子一點也不一樣,她溫柔怯懦,但心地善良,不敢違背阿母,卻能偷偷的幫助司羽她們。
是以司羽和程少商并沒有因為她是葛氏之女而對她産生惡感。
葛氏不是一次兩次的罰程少商了,因為司羽的身子實在弱,葛氏怕她真的有三長兩短,所以多是找程少商的麻煩。
在兩人不斷的鬥法中,程少商逐漸變得有仇必報、兇悍非常,就像個張牙舞爪的奶娃娃一般。
這讓司羽又憐又愛,下定決心,等她把身體徹底養護好,就帶着程少商離開程宅,帶着她去見識這天地廣闊。
不過在那之前,得讓程少商把司羽教她的武功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