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相應的，他也付出了代價。

林爺爺，小魚作為首席執行官的責任終于完成了。

而且完成得很漂亮，無人傷亡。

這一刻，束縛在江汀隅身上的無形枷鎖潰散，時時刻刻的壓抑感不知所蹤，他隻覺得一身輕松。

他僥幸存活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迫切想要見到霍林河，告訴他，他沒有失約。

黎明将至。

江汀隅吹了一夜的陸風，難得有些昏昏沉沉。

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如果不是有結結實實的觸感，他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看，有東西！”

“那不是東西，是傳說中的美人魚吧？”

兩隻半人大的小兔子一蹦一跳，轉眼來到了江汀隅面前。

“綠色的眼睛……不是美人魚，應該是植物！”

“不，會講故事的魚奶奶說過，美人魚就是很漂亮很漂亮。有海藻般的長發，光滑白皙的肌膚……”

“可魚奶奶沒說過美人魚有綠色的眼睛。”

“魚奶奶也沒說過美人魚就不能有綠色的眼睛。”

有着一頭海藻般長發的美人魚江：“……”

兩個小家夥吵來吵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美人魚哪裡來的雙腿？

是魚尾啊！

“它是死了嗎？”

“不知道。”

“好像有點傻唉？”

“是傻。”

“我能摘下它漂亮的眼睛，帶回去藏起來嗎？”

“不行。要藏也該藏它的整個頭，這樣才不會破壞它的美。”

“看……它眼睛動了唉！”

“哦，那就是還沒死，有點可惜了。”

“你說什麼呢！快來幫幫忙，帶回去讓樹爺爺救它。”

“哦。”

兩隻兔子分别用長長的耳朵纏上“不知名物種”的前端後端，一蹦一跳走了。

“咳咳咳，咳咳咳。”

江汀隅竭力壓抑着想要咳嗽的沖動，怕兩隻小兔子受驚，把他又摔回地上。照他現在的狀況，三條命都不夠摔這一下子。

“樹爺爺！”

“樹爺爺。”

樹爺爺隔着老遠就看到兩個小家夥綁着一個什麼東西回來。枝幹一伸，把江汀隅撈了過來。

“樹爺爺，您知道它是什麼東西嗎？”

老樹活了有好幾個世紀，也見證了人類走向末世的全過程。它也算是僥幸，被感染後沒能死去，反而覺醒了意識。

因此，在見到江汀隅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個人類。

可仔細一瞧，卻又有些不同。

這裡的小家夥們，可以說從來沒有見過人類。人類在它們的傳說裡，大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順其自然，人類就成了它們哄孩子的利器。

不吃飯，一提人類就變乖。

不睡覺，一提人類就變乖。

不想幹活，一提人類就變乖。

……

為了不吓到這兩個小兔子，和聽到聲響聚集過來的小家夥們，老樹慢吞吞開口：“他啊，是一支小玫瑰。”

“小玫瑰？”

“小玫瑰！”

“哇，我們還沒見過嬌貴的玫瑰呢！”

“是呀是呀，聽說玫瑰一族在很久前沒能抗過那場災難。”

小家夥們一聽是小玫瑰，就默認江汀隅和它們是一樣的。說着說着，膽子大了起來，就要蹭上前來近距離觀賞觀賞稱得上珍稀級别的小玫瑰。

“咳咳，小家夥們安靜。”老樹抖擻抖擻枝丫，偶爾掉下來幾片葉子，落在最吵的小家夥腦袋上，他們就住嘴了。

“小玫瑰受傷很重，大家不要湊太近，以免吓到他。”

一聽小玫瑰傷的很重，某些小家夥又蠢蠢欲動，用氣音小聲開口：“樹爺爺，我的汁液對小玫瑰有幫助嗎？”

“沒有哦，小雛菊。”

“樹爺爺，我呢？”

“沒有哦，小梨子。”

“樹爺爺，我，絕對能幫得上忙！”

“不行呐，小薄荷，你會讓小玫瑰更難受的。”

“啊……”

小家夥們一個個興緻昂揚，排隊問老樹自己可以不可以，到頭來一個個垂頭喪氣，忍不住抱怨：

“小玫瑰真的好嬌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