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琈幾人一直沒回來,寶钗等人着急得不行,但又不敢在天黑時上山,隻得命人分批等在下山的路口。
待趁着雪光看到山上有人下來時,已經亥時了。
寶钗忙帶着人迎上去:“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沒事,是誤會。”賈琈出聲安慰寶钗,又道,“勞煩姐姐今晚讓人收拾兩個房間出來。”
寶钗見他和薛蟠沒什麼異樣,放了心,讓紅玉先回去收拾屋子,自己随受傷的人慢慢往回走。
賈琈輕聲同她說了方才的事,寶钗怒瞪薛蟠一眼,礙着有外人在,沒說什麼,屈膝同樊石幾人道了歉。
薛蟠知道自己闖禍了,不敢說話,畏畏縮縮跟在後面。
沒一會,到了住處,賈琈安置好幾人,讓人去請大夫來,大夫一一看過,沒什麼大事,賈琈這才回去壓着薛蟠來認錯。
薛蟠已經被薛姨媽和寶钗罵了一頓,現在見三人都滿臉怒氣地看着他,不敢反抗,乖乖同賈琈去了。
樊石身邊的人見兩人進來,冷哼一聲。
樊石輕聲呵斥一句,笑着對賈琈道:“不知小兄弟有何事?”
“今日之事是我兄長的錯,特來緻歉。”賈琈說完,推了薛蟠一把。
薛蟠委委屈屈道了歉。
樊石幾人沒受什麼重傷,又因禍得福遇到有大夫和草藥的商隊。
又見之前還盛氣淩人的人現在這般蔫頭搭腦,讓人心中大暢,笑道:“不是什麼大事,琈兄弟不必介懷。”
“樊兄大人大量,賈琈佩服。”賈琈也笑着揭過這事,“不知樊大哥為何大雪天還在山上?”
“我們是為那野豬去的。”樊石解釋道,“我是鎮上的裡長,沒什麼本事,全靠百姓信賴得了這職位。這幾日有幾個村子進了野豬,我怕這些畜牲餓急了傷人,就帶人山上獵殺,沒想遇到令兄長……”
薛蟠聽了,知道是自己誤會,縮頭假裝自己不在。
“樊大哥竟是裡長?”賈琈道,“是我們莽撞了。”
“一個誤會罷了。”樊石擺擺手,又道,“我想求琈兄弟一件事。”
“樊大哥直說就是。”賈琈笑道,“隻要是我能做到的,定義不容辭。”
“按理說今日是第一次見,我不該這般無禮,但……”
樊石歎了口氣,接着道:“最近不知為何,鎮上很多人突然開始腹瀉、發熱,便是治好了,沒幾天又複發,現有的草藥已經供不應求了,我想借琈兄弟商隊裡的大夫去看看。”
“這有何難,待你們傷好了我便帶着大夫随你們去。”賈琈道,“隻是不能保證能治好。”
“琈兄弟放心,你這般仗義,我又豈是不知好歹的人。”樊石抱拳道,“我們皮糙肉厚的,這點傷不算什麼,若琈兄弟有空,明日便去如何?”
賈琈見他如此擔心,笑道:“那就明日去。”
翌日,賈琈吩咐賈薔看顧衆人,又去把薛蟠拉起來:“薛大哥今日随我們一起去,免得一個人待着無聊了就想惹事。”
薛蟠反抗不了,匆匆洗漱了跟着他出來。
昨日得了消息的大夫已經用完了早膳在外等着。
樊石在旁正同郭家村村長說話,見兩人來了,笑問:“不知琈兄弟可準備好了?”
“樊大哥見諒,我們來晚了。”賈琈抱拳笑道,“出發吧,免得太晚了趕不回來。”
幾人聽了,依次上了馬車,往鎮上去,隻薛蟠沒睡好沒吃飯,拿車上的點心填肚子。
這裡的官道本就破破爛爛,又下了雪,十分難走,衆人在車上坐了兩個時辰才到鎮上。
鎮上唯一的醫館内已經擠滿了人,一個銀發老翁被圍在中間,應該就是鎮上的大夫了。
衆人見樊石來了,互相攙扶着起身讓開道。
樊石看了一眼賈琈,賈琈會意,忙讓跟來的兩個大夫上前幫忙。
一番診治開藥後,病人漸漸散了。
又同鎮上的老大夫讨論後,一大夫道:“怕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樊石皺眉思索道:“冬日嚴寒,我們鎮又窮苦,沒有厚實的衣物,基本不會串門,怎麼會症狀都一樣呢?”
“水。”大夫道,“不知鎮上是不是都喝一個地方的水。”
“這倒是有可能。”樊石道,“可是我們這很缺水,大家用的是同一口井,卻隻有貧困些的人家會病,且還是一病就是一家人病。”
大夫聽了,也沉默下來。
賈琈看着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突然想到前世。
那時也是什麼都缺,有些人實在沒水就吃雪,雪髒,他們又沒條件煮開,也會有這種症狀。
這個世界貴族認為用梅花上的雪水泡茶很高雅,但他們泡的時候都煮過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貧苦人家就不一定了,但據樊石所言,往年沒有那麼多人生病。
今年怎麼會這樣呢,賈琈想了想開口問道:“今年比往年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