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扶傾挑眉，她指尖一擡，床幔突然化為繩索，從梁上垂下，“唰”地纏住哪吒手腕。

“妖女！你幹什麼？！”繩索越纏越緊，靈蛇一般轉眼間就把他雙手雙腳縛住，哪吒劇烈掙紮，扭得像條上岸的魚。

扶傾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省得你亂動。”

“放開我！否則我——啊！”

包紮的棉布被一點點揭開，哪吒的威脅戛然而止。冰涼的空氣驟然接觸皮膚，他渾身一顫，那些深淺不一的傷口大部分已經結痂。而少年單薄的胸膛上，最嚴重的一道猙獰的傷口從肩胛延伸到腰腹，邊緣泛出一絲膿血和不詳的黑氣。扶傾的目光掃過他瘦削的肋骨，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真是麻煩……”

“要你管！”哪吒羞憤交加，睫毛劇烈顫抖，“……不許看！”

冰涼的藥膏突然貼上傷口，激得他渾身一顫。扶傾的指尖帶着某種奇異的韻律，輕輕撫過那些猙獰的傷疤。

“疼就喊出來。”她低聲道。

“……不疼。”哪吒咬緊牙關，卻控制不住肌肉的痙攣，悶哼一聲，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當她的手移到腰腹時，哪吒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别碰那裡！”

“亂動什麼？”扶傾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這道爪傷最深，不處理好會留疤的。”

清脆的拍打聲在竹舍内格外響亮。哪吒呆住了，随即暴怒，“你竟敢——！！”

“怎麼？”扶傾挑眉，沾着藥膏的手故意在他腰側畫了個圈，“這裡也受傷了，自己不知道吧？”

敏感的腰肉被觸碰，哪吒差點彈起來，“妖女！我早晚剁了你的手！”

“我沒名字？臭崽子給我好好講話。”扶傾又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再緩緩俯身湊近他的傷口查看，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哪吒整個人僵成了木頭。他眼睜睜看着扶傾的黑發垂落在他胸前，發梢掃過肌膚引起一陣戰栗，他渾身繃得像張拉滿的弓。

“你……”他聲音發顫，眼尾發紅，“不要……扶傾……”

扶傾怔住，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呢，還帶着點求饒的意味，從他口中說出來怎麼……怪好聽的？

扶傾眨眨眼，起了逗弄的心思。

“哦～”她拖長音調，忽然伸手捏了捏他通紅的臉頰，“小哪吒，你該不會……”她鼻尖幾乎貼上他的，“害羞了吧？”

“胡說什麼！”哪吒急得眼眶發紅，“我是嫌你磨蹭！”

扶傾低笑，手上動作卻輕柔了許多。她解開哪吒褲腰的系帶時，少年猛地閉上眼睛，胸膛劇烈顫動。

“放心，我對小豆芽沒興趣。”扶傾故意道。

“你——！”哪吒剛要罵人，突然感覺腿上一涼，随即是藥膏敷上傷口的刺痛。他咬住嘴唇，把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

扶傾瞥見他咬出血的唇瓣，眸光微動。她忽然俯身，在最近的傷口上輕輕吹了口氣。

“！！！”哪吒驚得睜開眼，正對上她含笑的眸子。

“吹吹就不疼了。”她學凡間女子哄孩子的語氣，“乖啊～”

哪吒氣得說不出話，偏偏被捆着動彈不得，隻一雙噴火的眼睛瞪着她。

趁他注意力轉移，扶傾突然咬破指尖，一滴血珠墜落在那最大還在冒黑氣的傷口上，“忍着點，這是妖毒，光敷草藥治不好的。”

血珠接觸傷口的瞬間，哪吒猛地弓起身子，“啊——！”

繩索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扶傾單手按住他亂蹬的腿，等血珠完全浸入傷口，黑氣消散之後她才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哪吒已經疼得雙眼失焦，正無意識地用額頭抵着她手腕磨蹭，像隻尋求安慰的小獸。

她眼神一軟，輕輕擦去他眼角的生理性淚水。

“……殺了你……”哪吒迷迷糊糊地嘟囔。

扶傾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臉，“殺我之前先把藥喝了。”

她剛解開繩索想去給他拿藥，哪吒卻立刻軟綿綿地栽進她懷裡。少年溫熱的呼吸噴在她頸間，扶傾突然僵住了。

哪吒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嘴唇因疼痛咬出血，抹得嫣紅，淡薄的胸膛随着呼吸輕輕起伏。

扶傾正要放下他，懷裡的哪吒突然動了動，握住扶傾在他手邊亂動的貓尾巴，無意識地往她懷裡鑽了鑽，發出一聲含糊的，“……娘……”

扶傾的手頓在半空愣了半晌。

“要命……”扶傾一聲輕歎，把被子給他攏好。

窗外竹影婆娑，天将将放晴，斑駁的光影投在相擁的兩人身上。良久，她輕輕歎了口氣，把少年往懷裡帶了帶，讓他睡得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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