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買桂花糕和糖葫蘆！”扶傾着急道，看他還是愛答不理，慌張起來，“那、那過幾天，我們去青丘玩好不好？我有朋友在那，可以……”

“扶傾！”哪吒皺眉瞪她。

扶傾一愣，低頭，“……我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她絞着手指，“我隻是……想逗你玩，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沒想到我會當真？”哪吒突然轉身，眼底壓抑着怒意，“你隻是覺得好玩，對吧？”

扶傾被他吼得一愣，眼眶微微發紅。

哪吒深吸一口氣，别過臉，“出去。”

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緊繃的側臉，突然意識到，哪吒不是生氣，是受傷。

他從小失去至親，最怕的就是身邊的人突然離開。而她，卻拿這個開玩笑。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她輕聲說，“原諒我好不好？”

哪吒沒說話，隻是攥緊了拳頭。

扶傾走過去，從他背後環住他的腰。

扶傾已經很久沒有抱過他，十三歲少年身形抽條得厲害，肩膀變寬，腰身勁瘦，個子竄得飛快，幾乎和她一般高。她記得剛撿到他時，他還隻到她胸口，抱起來像個軟乎乎的團子，現在卻已經能清晰感受到骨骼的輪廓。

她把臉頰貼在他背上，聲音軟軟悶悶的，“吒兒，求你了……”

哪吒身形微僵，卻沒再推開她。

扶傾心中一喜，趁機收緊手臂，像以前哄他那樣輕輕晃了晃，“不騙你了，好不好？”

哪吒沉默片刻，終于開口，聲音低啞，“……松開。”

“不要。”扶傾耍賴，下巴擱在他肩上，“除非你原諒我。”

哪吒的手慢慢擡起，就要放到扶傾手臂上，“我……”

“咳，我說，兩位……”一道清朗的女聲從門口傳來，“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扶傾和哪吒同時轉頭，隻見那女修士倚在門框上，臉色很差，卻一臉促狹地看着他們。

場面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扶傾慌忙松開，臉頰通紅，“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哪吒也迅速别過臉，故作鎮定地整理衣袖，可耳尖卻紅得滴血。

江岫雲挑眉，笑得意味深長。

扶傾慌亂地整理了下儀容，輕咳一聲，走上前，“你醒了？我幫你看看傷勢。”

她伸手去探江岫雲的脈象，指尖剛搭上，江岫雲卻突然臉色一變，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你身上有妖怪的氣息！”

江岫雲眼神一厲，另一隻手已經開始掐訣，“你不是人？！”

扶傾一驚，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她死死扣住。

“住手！”哪吒一步上前，直接攔在兩人中間，手中匕首已經出鞘，眼神淩厲，“她不是妖怪！”

江岫雲冷笑，“不是？那她身上這股氣息是怎麼回事？”

哪吒一時語塞，扶傾站在他身後，指尖悄悄拽住他的衣角不讓他攻擊。要是平時，以他的暴脾氣，早就一槍攮上去了，但因為連帶着她才有所顧忌，扶傾心下有些感動。他明明知道她是妖怪，卻還是護着她。

“她三日前被妖怪所傷，身上才會殘留妖怪的氣息。”哪吒面不改色地編瞎話，扶傾都要默默為他鼓掌了。

江岫雲盯着哪吒，質問道，“我剛才看過了，這座山頭裡隻有你們一戶人家，你們兩個看上去年紀尚小，絕非一般農戶，你們到底是誰？”

哪吒抿唇，眉頭緊鎖，顯然在糾結該怎麼解釋。

“這位小姐，你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點？怎麼說我們也救了你，你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扶傾有點不爽了，她把哪吒往後一拉。她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欺負哪吒就不行。

江岫雲聽罷，清秀的眉毛蹙在一起，想了一會咬唇道，“對不住，我胸口的毒傷是奸人所害，疑心病重了些。”

扶傾見她如此，心就軟了，猶猶豫豫道，“那個……其實我是臨鎮的官家小姐，逃婚到這來……”

哪吒一挑眉，那表情就像在說，好啊，這樣編是吧。

江岫雲點點頭，似乎認同了這一身份，于是又把目光轉向了哪吒。

“我是……”哪吒抱起手臂深吸一口氣，糾結了一下，一臉嚴肅地開口，“……童養夫。”

扶傾？？？

空氣凝固一瞬。

江岫雲的表情從震驚到困惑，最後變成了一種微妙的了然，“哦～”

扶傾漲紅了臉，一把掐住哪吒的後腰，用氣聲吼他，“你胡說什麼！”

哪吒的腰被掐得往後躲了一下，卻仍是面不改色，盡顯演員素養，他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她身體不好，家裡讓我照顧她。她逃婚，我就跟來了。”

江岫雲看了看扶傾羞惱的表情，又看了看哪吒故作鎮定的樣子，突然笑了，“行吧，你們小兩口的事，我就不多問了。”

她擺擺手，轉身往柴房走，臨出門前還回頭補了一句，“你們，還挺有情趣的。”

扶傾“……”

哪吒“……”

等江岫雲走遠，扶傾才咬牙切齒地瞪着哪吒，“你在瞎說什麼？啊？”

哪吒别過臉，耳根通紅，卻還嘴硬，“你先耍我的。”

“不是，那你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扶傾說不下去了，紅了臉一跺腳就走了。

扶傾那羞憤的模樣印在了哪吒腦海裡，不知為何讓他口幹舌燥。他眨眨眼，突然覺得，怪不得扶傾這麼喜歡逗他，确實……挺有意思的。

“外人……”

哪吒細細琢磨着這個詞，心跳加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