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死亡是亂世中所有人要學會的第一課。
“你們是夫妻,若你想,我可以饒他不死。”
白錦對手下的這些女子,總是會偏愛些。袁熙活着和死亡,并不能改變任何東西,甄宓是個好用的人才,給一些特赦也并非不可。
“你好好想想,不必急着回答我。”
甄宓不語,視線望着手裡的匕首。
書娘卻看向了白錦,相似的話她也聽過,她選擇了讓陳山活。
有時候,她會擔心神女的仁慈,她很強,她無所畏懼,所以對于很多事,她會給他們别樣的可能與機會,作為下屬,她是高興的,并慶幸遇到她,可若為日後打算,她卻是擔心的,并且想要勸阻。
世人皆說女子優柔寡斷難成大器,說婦人之仁如何成大事,說無謂的好心是加速死亡的良藥。
書娘知曉神女并不是這樣的,可她又擔心神女是。
現下,她竟然想讓甄宓親手殺了袁熙,不要讓神女難做。
男人,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更何況是這樣的男人。
甄宓日後就會明白,那些淚水現在流流是為曾經的自己,而不是為了那無用的男人。
權力養人,世上男人無數,她想要多少都行。
史書記載亂世出英雄,那些英雄大多都是男子,而她想,改變史書。
見到甄宓的第一面,她就知道,甄宓定然也不是個甘居後院的女子。
白錦看夠了戲,擡手示意停下,“别光說話,去把人請來,該殺的殺了,重要的幾個客人好好招待,送來議事廳。這樣的實力,若是給我丢了臉,确實該加練了。”
她來這,也是為了确定袁家剩下的這些人能不能成氣候,袁紹死後,幾個兒子都不算成器,如何鬥得過曹操那個老謀深算的。
史書上記載,逃亡後沒幾年,袁尚和袁熙就身首異處,由此可見并不足以放在眼裡,黃巾軍在她手下訓練那麼久,若連袁家的殘兵都打不過,更别提打其餘勢力。
隻是未親眼見到,總是不放心,絕對保障,是她行事的風格。
眼見為實,不過如此。
正欲離開,擡腳時卻換了主意。
她手下訓練了一隊女兵,這幫人正好讓她們練練手。
“書娘,你親自帶女兵們會會袁家軍。”白錦道,“萬事不怕,我在你們身後。”
“是!”書娘眼前一亮,也是期待的。
甄宓聞言愣了愣,書娘背脊挺拔,她明明是那麼瘦弱的人,看着卻有巨大的力量。
“有人還在原地,守着破敗的東西視若珍寶,有人已經大步向前,去嘗試更多的不可能。甄宓,亂世遍地都是機遇,固步自封唯有死路一條。自己有本事才是最重要的。”白錦帶着清淺的笑,視線落在下面的袁家軍,“不過,你已經有了别的女子一輩子都擁有不了的。”
美貌,于亂世之中也是巨大的殺器。
甄宓将話聽進心裡,心髒跳動的聲音,給她打開了另一扇不同的大門。
她無意看到旁邊老實站着的張燕,身穿甲胄,冷光凜冽,他沒有對白錦的安排提出任何的異議,似乎并不覺得那支女兵上陣有任何問題。
倏然間,甄宓感覺手上一暖,白錦握住了她的手。
“我想,你也可以感受熱血沸騰的感覺。”白錦淺笑盈盈,引誘着,“隻要,你想。”
白錦想把這亂世,攪得更厲害些。
她也不甘,亂世出英雄,她不僅要造英雄,還要造女英雄,讓那些人瞧瞧,讓史書瞧瞧,若有機會,女子能掀起怎樣的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