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将一切看在眼裡,他擔心,宿主幹出無法挽回的事,可轉念又想,蝴蝶效應本就如此,什麼叫無法挽回呢,好壞難說,成敗各論。
人人都知道神女手下有隊女兵,大管事書娘也是其中一員,奈何她們日常的訓練和男兵是分開的,并不知到底是什麼情況,隻知道都是由千夜和神女親自訓練。
紅衣大馬,列隊而立,鐵甲凜冽,寒光乍現。
或刀或戟或銀槍,面容沉肅又熱烈,城門大開,握緊缰繩,策馬而馳。
呼嘯而來的,是單薄瘦弱的身軀,還有粲然奪目的戰意。
這是她們的第一戰。
袁熙和齊壽護着摔下馬的袁尚,其餘袁家軍毅然迎戰。
“該死的,甄宓肯定投靠黃巾軍了。”袁尚目光狠辣。
“宓娘不會,定然是被她們挾持了,想借此威脅我們。”袁熙立刻反駁道。
袁尚啪地打開他的手,“蠢貨,你都能抛棄他逃跑,她為什麼不能抛棄你投奔黃巾軍。”
強撐着站起來,他拿起自己的武器,推開袁熙,上了他的戰馬,“一群女人,和袁家軍打,不自量力。黃巾軍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駕——
他挂着冷笑,沖了上去,袁熙和齊壽見狀,一躍上馬。
天上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黑雲壓縮了天和地,塵土不再飛揚,馬匹的毛發不再蓬松,厮殺聲與雨聲交織,忽近忽遠。
紅色的女人在灰暗中太過鮮亮,鮮亮到讓人懷疑這是戰場,還是戲台。
書娘和袁尚對上,她身着的是鵝黃色的衣裙,沒有換上女兵的統一服裝。
神女說,她穿鵝黃色好看。
衣裙,沒有甲胄,這在戰場上太過荒誕。
她的兵器是一把紅纓槍,在通過了千夜考核後,她向神女要的。
槍頭寒光乍現,與她那柔婉似水的面容形成劇烈的反差,刀與槍的碰撞,力道的震動,唯有被雨水浸濕的裙邊提醒着這是個女子。
沒有猶豫,快準狠,紅纓槍借用巧勁旋轉上挑,袁尚兵器脫手,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猛地一刺,肩頭的衣服顔色瞬間加深。
砰地重力,他被打下馬,腥氣蔓延,嘴角流出了血。
“公子!”
齊壽驚呼,袁熙和他一同策馬奔來,一旁騰出手的凝娘迅速掉轉馬頭前來相助。
個頭嬌小的女娘卻耍大刀,長得可愛無害,笑起來軟萌乖巧,可那大刀上淋淋的鮮血都在昭示着,這可不是個善茬。
“你就是袁熙,我來替姐姐會會你。”凝娘攔了他的去處,大刀迎頭劈來。
高台上,将士們頂着雨起着哄,歡呼、誇贊,挑釁、諷刺,明明雨中寒涼,卻在此時顯得火熱。
等到陳山拿了傘過來,張燕才把欣賞的視線收回來,連忙接過一把就要給白錦打上,然而定睛一看,雨水自動避開了白錦,甄宓的發和衣都被雨水打濕,而她卻幹幹爽爽。
他眼中驚訝藏不住,還是把傘撐起,隻是忍不住看一眼,又看一眼。
白錦沒有理會他,她現在的注意力,全在下面的女兵身上。
女兵人數不多,合格軍100人,預備軍100人.
這樣的數量對于軍隊來說實在是少,但她要的,就是精銳中的精銳。
她可以給每一個女子上戰場的機會,她也要給每一個女子選擇的機會,任何一條路都可以走,并不需要被世俗束縛。
白錦要的是女子先能活着,能在亂世中保住性命,然後才是立足,才是耀眼。
這是她們的第一戰,袁家軍大概還剩七百人左右,兩百對七百,對方還是和曹操打過仗活下來的,這個對手不強,但也沒那麼弱。
女子軍必須要有實戰,必須要親自上去,必須要見了血,才能從中慢慢蛻變成真正的軍人,才能真正意識到,這不是過家家,她們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裡。
甄宓給撐傘的陳山道了謝,自己接過傘撐着。
她的目光一會兒落在書娘上,一會兒落在凝娘身上,一會兒又落在隊伍裡的每一個人身上,這些人她大多都見過且幫忙治療包紮過,她問起那些傷,擔心傷成了疤,那些女子卻笑說沒關系,這是榮耀。
什麼是榮耀,她先前并沒有非常懂,可現在,答案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