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恭喜神女。”審配了然,随後拿出一塊令牌,能夠調集城中軍隊。
白錦隻看了一眼就收回,問道:“你既然守着冀州,為何袁尚不來找你,反倒四處逃亡,單槍匹馬來收複邺城?”
不怪她這麼問,袁尚的行為實在是不像和審配是一起的,帶的人不夠多,實力也一般,被俘獲後也一句未提審配和冀州,似乎就是陌生人。
這不就顯得可笑了,一邊是忠臣,一邊是主子,各管各的了。
她心裡有猜測,但還是問了問,既是為了摸清楚,也是讓氛圍松泛些,試探彼此誠意。
“三公子并不介意大公子成為新任主公,但夫人寵愛他,希望由他繼承主公的位置,我順水推舟,各自得償所願。”審配回答,“他覺得這個位置來得不正。”
點到為止。
白錦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原來如此。”
看不出來。
袁尚暴躁易怒,無法無天,背地裡竟然會為這種事糾結,想起他梗着脖子叫嚣的模樣,白錦感慨,人不可貌相。
也對,看他對袁買的态度可窺見一二。
袁夫人拼命為他争搶,手染鮮血,踩着屍骨把他送上去,卻不想是白費一場,到了地府母子相見,也不知會不會淚灑當場。
“冀州之戰,是黃巾軍參與其中,還是哪方勢力?”
審配還記得蔔越當時提到的話,白錦背後估計做了什麼,所以不能以黃巾軍的名義參與到這場鬥争,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白錦想和黃巾軍各論各的。
他對手下的兵力清楚,想抵抗曹操不過是強弩之弓,數量與質量皆遜一籌。
“有家族因亂世而避世,就有家族因亂世而出世,是何背景,全看世人評說。”白錦說出兩個字,“帝氏。”
“哪個帝?”
“三皇五帝。”
白錦給曹操送過信,黃巾軍既然已經示弱,就不适合再明目張膽地參與其中,否則曹操惱羞成怒揮兵南下,其他勢力也會分一杯羹。
新的勢力出現,因為陌生和未知,再加上展現出來的實力不一般,各方總會先按兵不動,畢竟投鼠忌器。
邺城不夠發展,黃巾軍本來就沒有豐厚的家底和深厚的底蘊,甚至揭竿而起的名聲也不好,要想走下去,需要的東西太多。
她不能賭曹操的心情,現在忙着别的地盤,忙着和劉備鬥,暫時可以放黃巾軍一馬,可如果空出手來,難保不會直接動手。
曹操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用帝氏也是她深思熟慮的結果,光這個姓氏就已經顯得格外不凡,全看世人評說是假,輿論這東西用好了,那可是堪比千軍萬馬,她不會不動手腳。
“神女要出面?”審配問。
“自然。”白錦笑,擡眸看他,“放心,帝氏的主公,不會是黃巾軍的神女。”
披個馬甲,帶個面具,就是全新的人。
“除此之外,我還要借甯七一用。州牧也該知道,我身邊的人,不适合露面。”她說。
“當然可以。”審配應了,又想到甯七的性子,道,“隻是甯七那邊,不知神女想讓他做什麼?”
“他需要替我出面,也代表了帝家的實力。實不相瞞,我打聽過他,實力匹配。”她說出自己的看法。
審配沉默了好一會兒,帶着審視的目光看向她:“他在我手下待的時間并不長,替我管理冀州也不過是些小事,實力匹配這樣的話是不是過譽了。”
他承認甯七能力好,但若是說好到可以和荀彧那些人相比,是萬萬沒有的,對方既然要推出一方新勢力,又要新勢力一戰成名,作為主公手下第一人,甯七不夠。
或許是對方誇贊太過自然,審配都要懷疑這位神女沒見過什麼厲害的人,說難聽點,井底之蛙。
又在心底歎息,到底是女子,亂世戰場哪有想想這麼簡單。
白錦有時都想怪自己太敏銳,能輕易察覺他人的心思。
他不信她。
“我有時都不明白,審公這樣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還是說,正因為是自己人,才忽視了他的厲害。”白錦心意已決,“甯七裡應外合,聯合帝氏奪了冀州,囚禁州牧,殺了蘇由,假傳消息給曹操,設下埋伏,曹操大意自負,兵敗冀州,逃走養傷。至此,帝氏踩着曹操粉墨登場,走上亂世霸主舞台。”
“州牧,您覺得這個劇本,如何?”
計劃敲定,白錦心情愉悅,偶爾閃着金光的雙眸柔光潋滟,她起身要走,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又轉過頭道:“此戰結束,州牧不如同我去一趟江東?”
審配擡頭,聞言不解。
“你們年歲都大了,也是有本事的人,無意中透露着對年輕人的傲慢和輕視,可天下,年輕人的本事才會讓人防不勝防,不可捉摸。”
“江東孫策病逝,孫權上位,兄弟倆可都是英雄出少年,而如今衆人忌憚的曹操,年紀比他們翻了一倍。”白錦抿唇笑了笑,“你們這些名聲在外的人,有時候怕是忘了,人外有人。我要讓曹操認識認識,也要帶州牧去認識認識。”
“我很期待。”審配微笑。
收了笑,白錦擡步離開,門外是神色冷淡的甯七,她落在對方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迹的臉上,目光柔和。
藥膏确實好用,不愧是系統出品的。
昨日她打了甯七,又把人叫回來,親手塗了藥膏,傷痕肉眼可見地消失,才放人回去見審配。
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甯七這個狼崽子就該訓一訓。審配還是眼拙,白錦在這個世界看的這麼多人,除了在史書上留下名字的人物,其餘人裡,就甯七真的天賦異禀。
會藏,會裝,夠狠,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