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配說主人身邊沒有謀士,讓我抓住機會。”他艱難地回道。
白錦的手死死扼住,沒有放開的意思,輕柔問,“還有呢。”
“我不該自作主張把蘇由的屍體送去曹營。”他嘴裡已經被血腥味充斥,高大而渺小。
他不能掙脫,也無法掙脫。
壓倒性的力量,無所不知的視線,所以,他如此讨厭這個主人。
“瘋了?殺了人還不夠,做這種事,讓審配來找我算賬。”白錦猛地甩開,一腳把他踢倒在地,身體都沒晃一下,“挑釁曹操有的是法子,你那麼聰明,偏偏選了這一個,是嫉妒?”
“他背叛了冀州,若讓他真的得逞了,死的就是冀州百姓。”甯七說道。
“冠冕堂皇的理由給我收回去,你在意的是冀州和百姓?”白錦都不想點穿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在她面前睜着眼睛說瞎話了,“你有沒有想過,蘇由好歹效忠過袁氏,而今袁氏落敗,各尋出路的多得是,你這舉動會讓人覺得兔死狗烹,鬥得再狠,最基本的線不可越。”
三國中有毒士,賈诩就是其中翹楚。
甯七不是正派手段,心裡對世家貴族有仇怨,乃至于最後偏激到對所有人,若是旁人,白錦不會管,如果危害到自身殺了便是,但甯七是她手下的,這樣的手段,不到必然不可用。
她并非要把手下養成無害小白兔或是坦蕩公子,亂世這樣的人活不久,可絕不能是沒有底線的瘋魔。
甯七還不是,但看這勁頭未來不是沒可能。
“主人幫我如何圓的。”他問。
“既然不是真正的蘇由屍體,那也不用生氣。”白錦喝完了杯中的水,她查看了,徐庶将人好生安葬,她用了神力将人挪回原本的下葬地。
“多謝主人。”
白錦如今覺得他的樣子越發裝模作樣了,也不知道像誰,同是千夜教養長大的孩子,他有幾百個心眼子,黑得五彩斑斓,洛小八卻蠢得五彩斑斓。
“我不會時時刻刻盯着你,但你再做出讓我不高興的事,我也可以時時刻刻盯着你。”
“是。”
跪在地上的人穿着素色衣服,用的是她給的好料子,下巴一圈留下青紫痕迹,嘴唇沾了血顯得幾分妖冶,他長得讓人膽顫害怕,卻不代表醜陋,相反,仔細看會發現,他有一副好皮囊。
容貌雖是身外之物,可人膚淺,愛看這些身外之物,白錦也愛。
美與醜,于神而言并不重要,但她在人類中混迹久了。
“曹營那邊說什麼了?”打也打了,說也說了,該回到正事上了。
“他們派人打聽主人的消息,曹操似乎有意招攬。”甯七道。
白錦沉默了片刻,問:“曹操帶的謀士有哪些?”
“荀彧、賈诩、戲志才、徐庶。”他打聽過。
不知何時,白錦站在了一副棋局前,屋内陳設兵器居多,旁的都是簡單的家具,以至于有副棋局擺在那不怎麼惹人注目。
她執起白子,下到了棋盤之上,局勢扭轉,黑子被困,收入囊中。
“修養修養,晚上好活動筋骨,說不定,還會有人拜訪。”
“坐吧,照月也進來。”
照月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有看見甯七的傷,對方幹了什麼她不知道,但一定惹了神女。
她是被神女叫過來的,回憶自來冀州後的種種,羞愧難當。
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辦成。
她第一次單獨出任務就這樣,辜負了神女的信任。
上次與袁尚等人對戰女子軍大獲全勝,那是她第一次打仗,赢得漂亮輕松,心裡有了傲氣,但和曹操一戰中發現,自己還不夠。
曹軍是精兵,訓練有素且裝備精良,和袁尚那些不一樣,她受了傷,也是吃了大意的虧。
“傷得重嗎?”面對照月,白錦的語氣還是溫和了許多。
“回主公,并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