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彩想說點什麼,他卻已經移開了目光,揚長而去。
雖然沒有真的摔到,這一處小插曲也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兩個跟林西彩關系不錯的女同學圍過來,對着她一頓關切。
體育老師喊了自由解散,林西彩被幾個女孩拉着往草坪上走,人剛在草坪上坐下,便見一女同學湊過來,對着她一臉八卦:“你怎麼做到的?”
林西彩正拍身上的灰塵,聞言擡頭,“什麼?”
女同學想了想,認真道:“你不覺得謝拾對你有一種特别的關注嗎?”
“我馬上要摔個狗吃屎,他順手拉我一把不是很正常嗎?”
“可得了吧,”女同學扯扯唇角,“那種孤僻的怪人,換别人就是在他面前上吊他都不帶眨眨眼的。尤其對女生,跟有那個恐女症一樣,他居然還拉你,這很不正常好吧。”
“就是,我覺得湘靈說的沒毛病,”另一女同學也附和道,“還有上次運動會的事兒你怎麼解釋?一個大男生特意帶着女生的衣服鞋子,你這邊一說借,他那邊立馬往外掏,連尺碼都是合适的,這合理嗎?”
“哈哈哈是的是的,”湘靈哈哈大笑,一臉促狹,半真半假調侃道,“要不是他性格太怪了,我都有點磕你倆了,你們倆站一起說實話看臉看身材真的很登對。”
“……”林西彩朝着天空翻了個白眼,“請蒼天辨忠奸,事實就是我們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
“十句?!我天呐,這才不到一個月他已經跟你講過十句話了,他跟我們其他人一個月加起來都講不了十句話!”
林西彩:“……”
“哎哎哎,所以你這個同桌這個月出勤率這麼高,會不會就是因為你?”湘靈捂嘴,浮誇哀嚎,“要真這樣,鐘菲你可把我們大家害慘了。”
“就是,我們已經多久沒在教室自由自在聊過天了,大好的年華憑什麼我們過得這麼壓抑……”
“……”
聽她們越說越離譜,林西彩簡直氣笑了,“這種潑天大鍋也要推給我?你們良心不會痛嗎?”
特别的關注?
林西彩扯了扯唇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
上午第四節課是一節數學課,林西彩認認真真跟了一節課,能聽懂的大概隻有三成不到,對于高三階段來說,一道複雜的題,是由好多個一層又一層的基礎知識疊起來的,而那些對于别人來說可能已經算常識的東西,對于她來說卻是第一次見。
老師在講99是怎麼變成100的,她卻連0是怎麼變成1的都要重新學。而偏偏弄明白從0到1這一步是最關鍵的,她現在就卡在了這個地方。
她必須得想辦法了,下周就是新一次的月考了。
像現在這樣一味地強行跟跑根本不行,她現在還停在小白期新手期,必須想辦法找個人帶着她把基礎的東西過一遍。
她的時間沒有很多,這件事很重要,必須要快。
找誰呢,具體要怎麼安排,這是個問題,如果請家教的話,費用上大概是個什麼價位,她們母女倆是否能支撐得住這筆開銷……
中午放學後,林西彩趴在桌子上,心情頗有些挫敗,等教室裡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收拾東西往外走。
下樓的時候,林西彩盯着腳下一節一節的樓梯,心思又活泛起來。
體育課上被打斷施法,現在總可以繼續了吧?
在這裡扭一下,摔一跤也很正常吧……
這樣想着,林西彩試探着将腳伸了出去。
然後,未等她一腳踏出,脖子忽然一緊,她的制服衣領被人從後面抓住,一股熟悉的力道将她整個人向後拽了一把。
“咳咳……”林西彩被勒得直咳嗽,眼睛紅彤彤的,當即被逼出了生理性眼淚。
淚眼婆娑一轉頭,又是那張冷寂淡漠的俊美面孔。
林西彩:“……”
這個人是鬼嗎?
怎麼陰魂不散的?
她隻是想受點傷,怎麼就這麼困難呢?
純獄系爆改大善人?他是有什麼助人為樂kpi嗎?
而且……她這腳都還沒邁出去呢,咋還搶答上了?
謝拾看着她,表情較之在操場上的時候更加難看,好像更不開心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似乎還壓着一股莫名的火氣。
“你在幹什麼?”他問。
這是一個問句。
比起疑問,卻更像是質問。
林西彩愣了愣,違心擠出一抹笑,“沒站穩,差點摔跤。真是多虧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那人薄唇緊抿,似乎不想理她,有些别扭地松開她,自顧自拽裡拽氣走在了前面。身形高大挺拔,如松,如柏,透出生人勿近的寒涼與冷淡。
林西彩扯了扯唇角,不想過分糾結他無緣無故的發瘋,當下也不再言語,安安靜靜跟在他後面下樓梯。
卻不料剛走了三兩步,那人又突然止住腳步,回了頭。
林西彩沒有防備,一個刹車不及,直沖沖撞進了他的懷裡,額頭磕在了他下巴上,又熱,又痛。
她受了驚,下意識後退,腳步卻被台階絆了一下,身體失去重心作勢向後倒。
然而未等她落地,腰間一緊,她整個人重新跌回了那個冷淡的懷抱,睜開眼,她的視線所及,是他微微滾動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