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航沒說下去，隻是把牧禹的手牽得更緊了。風從遠處吹來，帶着點傍晚的涼意，他被欺負慣了，時常為了不惹麻煩而忍着。
直到牧禹都出現，他發現有些時候不需要忍。
“先回家吧”
到家之後，牧禹仔仔細細看了看陳航說疼的地方，沒有多大事情就是擦傷了。
“你矯情死了啊？就是擦傷了。”
“啊~可是就是很疼嘛…”陳航把他靠在他肩膀上，伸着個手就要讓他吹吹。
“行行行，怕了你了。”牧禹輕笑着，一邊握住他的說給他吹氣。
第二天清晨，牧禹是被疼醒的，“陳航…你的好寶寶好難受…”
他龇牙咧嘴套上校服，發現陳航已經把書包放在門口，還給他溫了袋牛奶。
“你先去學校吧，我跟老班請個假，晚點到。”牧禹揉着後腰，看着陳航系鞋帶的手，“真不能跟林祢他們耗下去了，我要死了都。”
陳航垂下眼，“記得喝牛奶”說完就推門走了，樓道裡傳來他匆匆的腳步聲。
牧禹盯着他的背影，有點奇怪：他今天走這麼急…？
結果他剛到學校門口，下課鈴就響了，剛沖進教學樓，就撞上了抱着籃球的王崇。
“我操牧禹，你怎麼才來？”王崇差點把球扔了，“陳航呢？”“他早來了啊，”牧禹扶着牆喘氣，“怎麼了？”
王崇臉色有點不對勁，壓低聲音：“剛才我看見宋嘉帶着林祢他們，把陳航堵在三樓樓梯間了，說什麼單獨聊聊，陳航好像沒反抗就跟他們走了。”
“走哪兒去了？”牧禹心裡咯噔一下，後腰的疼都忘了。
宋嘉那夥人昨天剛被揍，今天準沒好事，陳航還不得被打殘？
“好像是學校後面的巷子，”王崇指了指操場方向，“你快去看看吧，我剛才想去叫老師，結果被許枝攔住了…”
沒等他說完，牧禹已經甩開腿往操場跑。巷子在學校後門旁邊，平時沒人去，垃圾遍地，是打架的“聖地”。
他越跑越急，腦子裡全是陳航被按在地上揍的畫面，媽的，早知道就不跟他分開了！
巷子口堆着幾個垃圾桶，散發着酸臭味。牧禹喘着氣放慢腳步，聽見裡面傳來吵嚷聲。
“陳航你挺厲害的，”是宋嘉的聲音，帶着怒氣，“今天不把你胳膊擰下來，我跟你姓！”
“就是，上次讓你小子裝可憐，這回沒牧禹護着你了吧？”林祢的聲音跟着響起，還夾雜着拳頭發在肉上的悶響。
牧禹心提到了嗓子眼，抄起旁邊一根木棍就想沖進去。剛拐過彎，他就愣住了。
巷子裡哪有什麼陳航被揍的場面？
隻見陳航站在中間，校服外套不知道扔哪兒去了，宋嘉捂着臉蹲在地上，鼻血直流；
林祢被他一腳踹在肚子上，捂着腰爬不起來；
許枝和另一個跟班更慘，一個被擰着胳膊按在牆上，一個抱着腿在地上打滾。
而陳航，勾起地上的校服外套，抖了抖灰塵，慢條斯理地穿上。
“宋嘉，”陳航聲音不大卻清晰，“我說過别惹我。”
宋嘉擡起頭，眼神驚恐：“你…你怎麼突然打架這麼厲害…之前不都是不會打的嗎…”
陳航笑了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會了？”
牧禹手裡的木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我操？
這還是那個在教室裡被提問就臉紅，被欺負就縮脖子的陳航？
牧禹感覺自己像在玩遊戲，突然解鎖了隐藏副本。
眼前的陳航，跟他印象裡那個柔弱的少年判若兩人，尤其是他剛才踹林祢那一腳，動作快準狠。
牧禹站在原地，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合着這小子一直揣着明白裝糊塗，把他們都當傻子耍呢？
平時在學校唯唯諾諾，關鍵時刻狠得一批，連他都被蒙在鼓裡。
陳航好像終于看見他了，系扣子的手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慌亂，像被抓包的小孩。
他小聲說：“牧禹……你怎麼來了？”宋嘉他們趁機連滾帶爬地跑了，邊跑邊喊“你給我等着”牧禹走過去，上下打量着陳航，最後落在他那張還帶着點青澀的臉上。
“行啊你，陳航，”牧禹挑了挑眉，故意拖長了聲音，“深藏不露啊？”
陳航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從耳根紅到脖子，跟剛才打架時的冷靜判若兩人。
他低着頭，小聲說：“我……我就是……”
“就是什麼？”牧禹逼近一步，“平時裝得跟小綿羊似的，關鍵時刻秒變…大灰狼？”
“我沒有裝……”陳航猛地擡起頭，眼神有點委屈，“我隻是不想惹事……”
“不想惹事？”牧禹指了指地上的鼻血和腳印，“那剛才是怎麼回事？跟他們玩過家家呢？”
陳航被問得說不出話，又低下了頭。
牧禹看着他這副樣子，突然覺得剛才的震驚和擔心都變成了哭笑不得。
他伸手揉了揉陳航的頭發，把他的呆毛揉得更亂：“行吧，算你牛逼。以後再有人找事，不用藏着掖着，直接揍，知道嗎？”
陳航猛地擡起頭，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你……你不生氣？”
“生什麼氣？”牧禹聳聳肩，露出個痞氣的笑。“
我家陳航這麼能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陳航的臉更紅了，卻忍不住勾起嘴角，“誰是你家的……”
“走吧，”牧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教室，不然老班該找我們了。”
兩人并肩走出巷子，牧禹看着身邊的陳航，心裡那點被“欺騙”的不爽早就煙消雲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興奮和安心。原來這家夥不是軟柿子哈
挺好。
以後再有人敢欺負他們，說不定不用他動手，陳航就能把人揍得喊爸爸了。
想到這兒，牧禹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航疑惑地看他：“你笑什麼？”
“沒什麼，”牧禹搖搖頭，笑得更開心了。雖然知道陳航還是能打的，但是這麼能打他還是比較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