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壽宴上的其他年輕人,不,哪怕是陸迎,她都願意相信,是許聞故意做的局。
但是陸辭啊,天之驕子的陸辭,怎麼可能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兩人隔得那麼遠,可能昨天才第一次見面。
秦衍卻被自己的想法激勵,暗夜中撕開一處天光,笃定道,“許聞不想被你爸安排,會做這樣的選擇并不奇怪。”
或許還有他一份功勞,許聞暫時不想面對自己的感情,演一出戲騙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他不後悔自己先前對她表白,更恨陸辭提前出現。
一定是陸辭誘騙她。
電話溝通的兩人顯然心思不同,許瑩以為假裝情侶的主意是許聞出的,陸辭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選擇配合她。
再秦衍卻笃定是陸辭出了這個馊主意,不知如何花言巧語騙得許聞配合他。
不管是誰主動的,結果已經擺在這裡。
許瑩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萬一呢?你不怕他們倆假戲真做?你不是喜歡許聞嗎?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被别人搶走?”
秦衍當然怕,他也急,但他十分清楚許瑩為什麼連打兩通電話過來,以往她可是眼高于頂,話都不願和他講一句。
這女人,和前世一樣壞得明明白白。
隻是這一世,他不會輕易被她蒙騙。
他說,“喜歡許聞的人有很多,許聞選擇誰是她的自由。”
“不,你最适合。”許瑩說,“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有好感,單憑這一點,你就打敗了其他人。”
“但陸辭……”
“我會調查清楚,他們是不是做戲。”許瑩頓了頓,“我會幫你。”
秦衍無聲笑了笑,眼底黑暗如夜色一樣沉重。
前世,這女人也說過同樣的話,在他……發生了那件事之後。
此刻聽到有些諷刺,但他不介意合作,刀子發揮什麼作用,端看握在什麼人手裡。
挂斷電話,秦衍仍焦灼不安,看看時間,八點多,他索性出門,往許聞的宿舍樓走。
這個時間,許聞肯定還在那個什麼狗屁酒會,一定是陸辭的詭計。
那個腹黑的男人!
雖然猜測兩人假扮情侶,但一日不落實,他一日不得安甯。
上輩子許聞是他的,這輩子,也隻能是他的。
他不容許意外發生,否則他重生的意義何在!
陸辭!
秦衍吐出這個名字,牙齒嚼碎了,狠狠啐在路邊。
酒會現場,陸辭輕輕打個噴嚏。
他拿開按在嘴邊的巾帕,笑着對許聞解釋,“香粉味太重。”
深秋夜冷,大廳裡暖氣開得足,衣香鬓影,賓客如雲。
亨特先生是聲名赫赫的抽象派大師,他首次在國内辦畫展,自然驚動無數名流。
陸辭有玩笑的意味,許聞卻認真地說,“亨特先生已經離開了,我們也可以走。”
她有幸和亨特先生交流一番,已經心滿意足。
餘下的人都在忙着交換名片,拓展人脈,她不感興趣。
而且人多的場合,她向來不喜。
陸辭也知道,“能見亨特先生一面,不虛此行。餘下的環節也沒什麼意思。”
兩人并排向外走,半途被一個紫灰西裝的人攔下,“許聞,果然是你,早知你會來,我請你當我的女伴。”
許聞瞟了他一眼,微微擰眉,她并不認識這人。
“我們昨天才見過,你不記得我?我姓吳,我們交換過聯系方式。”那人單眼眨了眨,表情輕佻。
昨天才見過的,那就是在許父的壽宴上了。
那場大型相親局,大多數人心知肚明,這人的搭讪方式,也讓許聞有些尴尬,她正打算開口拒絕,身旁的人溫雅出聲。
“不好意思,她有男伴。”陸辭微笑,“正是在下。”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眼,“怎麼稱呼?以前沒見過你。”
眼神有審視,暗含輕視。他和很多富二代混,沒見過這人,想必沒什麼背景。
陸辭笑容不變,“陸辭。”
“陸?”那人臉色微僵,“陸家的陸?”
陸辭笑而不語。
“失敬失敬。”那人立刻态度軟化,“原來咱們昨天見過,恕我眼拙。我姓吳,吳天。有空一起喝一杯?”
“幸會。”陸辭點點頭,“我要陪女朋友,恐怕沒時間。”
“女朋友?”
陸辭輕輕牽住許聞的手,“我們。”
吳天眼睛瞪在那雙牽得緊緊的手上,嘴巴張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恭喜。”
這也太快了。
昨天還在相親,今天就在一起了,難道是一見鐘情?
許聞手指縮了下,瞟一眼吳天驚訝的表情,視線移向别處。
算了,不解釋了。
陸辭側頭看她一眼,桃花眸劃過笑意,轉頭對吳天道,“多謝。我們訂婚宴送你一張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