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能用靈力!
溫明昭有些惱意,怪自己大意,以為勘破幻境便沒有什麼危險了,不想此行竟如此波折。
她嘗試穩住身形,發現腕骨還被任衍之捏在手中,他召喚出配劍,幾次嘗試聚集靈力,都不成功。
也不知道要下落多久,這種腳下懸空的失重感讓人很不舒服,溫明昭迅速去感應空間戒裡的靈寶,在拿出靈寶之前,她發現任衍之已将一個避免沖擊力的靈寶用在她身上了,她的周身被一層幾乎透明的白色光霧所籠罩。
任衍之把靈寶給了她!她來不及多想,把自己的靈寶取出,正要為他施法,誰知,這一落竟到了底!
她有靈寶護着,隻感覺到震蕩之感,并未受傷,但是,她聽到了任衍之痛苦地悶哼聲。
顯然受了傷。
周圍漆黑一片,讓人無比壓抑,她手忙腳亂從空間戒裡找到了一盞靈燈,才看清周圍情形,她眯了眯眼,去看身旁人究竟如何了。
“任衍之,你怎麼樣?”見他用劍撐着身體,不問還好,這句話一出,他支撐不住,單腿跪在了地上,手中還死死握着配劍,倔強地想站起來。
她趕忙将靈燈放在地面,過去扶他,這人才擡眼看她。
他剛想開口,便猛地咳起來,鮮血從他口中溢出,意識已不太清醒,最終,艱澀吐出二字。
“别怕。”
……
墜地的沖擊過于強勁,還好這人修為高,身體堅韌,否則必死無疑。
她扶着他躺下,給他喂了靈藥,才想起來剛才是四人一同掉下來的。
周遭靜地有些過分,她确實比較怵這樣的氛圍,清了清嗓,勉強開口,“任大哥,清月姐姐。”
并無回應,隻聽到了自己的回聲。
這讓她更是沒底,他們兩個可不要有事啊。
哎,她把靈燈挪得近了些,從空間戒裡取出毯子覆在他身上。
盯着他蒼白的臉,不知道呈什麼能,這麼傻。
她再取了幾盞靈燈,将周遭照的更亮,她屬實不喜歡這種靜谧的黑暗,這應該是有人布置的陣法空間,為困住闖入者。
這個陣法還有鎖住靈力之效,看來布陣之人實力不容小觑。
她開始回憶父親教給她的各種陣法,但是當年她玩心大,并未認真鑽研陣法一道,隻能說是摸到了這一門奇學的門檻,遇到不懂的人,她還能裝腔作勢唬唬人,但這次顯然沒有那麼容易,是遇到行家了。
任衍之又受了傷,破除幻境兩次使用靈瞳,也消耗不少,她給自己塞了幾顆靈丹。
眼下,她無計可施,隻能等。
若等任衍之醒來,給她渡些靈力,她強行催動靈瞳,也許能找到陣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任衍之半夜竟開始發熱,他眉頭緊皺,雙手緊握,牙關都開始打顫。
她找了幾張毯子把他團團裹住,但是沒用,在她再次去探他額頭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手,好像很是需要她手中的溫度,把她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處。
……
她不是醫者,隻知他受了内傷,隻得在空間戒裡去拿各類治療内傷的藥,塞給他吃,但不知為何,這次發熱竟一直不退。
他睡得也極不安穩,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看着格外可憐。
溫明昭沒了辦法,思忖片刻,終歸是不忍心,索性躺在他身旁,把他抱進了懷中。
任衍之終于找到了可以依賴的熱源,把溫熱的人圈在懷裡,才覺得寒冷之意退卻了些,逐漸安穩下來,呼吸也平順不少,溫明昭很不習慣與他貼的這麼近,可這人不知為何,就算受傷力氣也如此之大,把她禁锢在懷中,下颌抵在她的發頂,讓她不能再輕易逃脫。
她掙了幾次無果,便也放棄了掙紮,一邊警醒着怕有别的危險,一邊還得注意着身邊人的情況,一晚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并不踏實。
此陣法意圖困住闖入之人,倒沒有再布置什麼機關,極度的困倦讓她再也熬不住,阖上眼陷入沉睡。
溫明昭塞給任衍之的藥都不是凡品,一夜過去,藥起了效,他比她先醒來,意識剛剛回籠,發現溫香軟玉在懷,一時又回想起幻境中的情形,他反應了半晌,才意識到這不是幻境,想起二人是由于觸發了什麼陷阱,現在應當是困于其中。
周圍點了幾盞靈燈,少女離他極近,背後的燈照出了些許暖意,他甚至能看見少女臉龐上細微的絨毛,她睡得很沉,除了她清淺的呼吸聲,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快過一下,受傷的疼痛之感弱了許多。
雖然深陷困境,此刻也不覺有多麼難捱了,他撫過她的臉頰,喉結滾了滾,低頭,唇瓣輕輕貼上了她光潔的額心,像是怕驚擾到睡夢中的人,一觸即離,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懷中的人動了動,像是要轉醒,他緊忙閉上眼,裝作尚未醒來。
溫明昭被額間的涼意喚醒,睜眼略微擡頭,看見他的臉,此刻不同于幻境中的冷冽,竟有種安靜溫柔之感,她想,小時候這人應該就是這副面目吧,所以她才心甘情願地将自己的靈脈給了他,才有了婚約的羁絆,但可惜的是,他滿心滿眼都是清月姐姐,再也容不下她分毫了。
若醒來見她在懷中,指不定有多嫌棄。
但無不論怎樣,這次他又救了她,欠他的人情好像越來越多。
她起身,再從空間戒裡找出靈藥,喂給他,沒想到,正準備捏住他的下颌,他睜開了眼,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不該把這丹藥塞到他口中。
可能是因為剛剛退了熱度,他的眼眸還帶了些迷蒙的潮意,看着她時,甚至透露出一種脆弱之感。
……
溫明昭被看得有些慌亂,清了清嗓,問道,“現下感覺如何了?”
他的聲音也因為長時間沒說話有些暗啞,“疼……”
……
這讓溫明昭不知如何接話了,隻得把手裡的丹藥塞到他口中,一邊道,“可能有些苦,不過沒事,我空間戒裡帶了糖糕,分些給你吧。”
……
任衍之不露聲色地勾勾唇角,尋常人來這種地方,恨不得揣滿符箓丹藥,她倒好,還帶些零嘴。
“嗯。”
溫明昭腹诽,還是生病的時候最乖覺,最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