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上午，平靜無風，兒童公園裡有零星幾個小孩排着隊玩滑梯。

蘇菀菀拿出自己衣櫃裡最鄭重的暗紅色連衣裙，套上了針織背心，背上小包，縮在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蕩着。

“姐姐，你在等人嗎？”

蘇菀菀擡頭，一個紮着低馬尾的小女孩站在她面前，表情有些局促。

“對啊。你是不是想玩秋千？姐姐讓你。”蘇菀菀正欲起身。

“不用了，姐姐，雖然我很想玩，但是我媽媽說過，玩具要讓給需要的小朋友。”小女孩兒按住了蘇菀菀，伸手指了指蘇菀菀還包着繃帶的腳。

蘇菀菀失笑，這時，小女孩兒突然扶着蘇菀菀的膝蓋蹲下，可愛的小手摸着蘇菀菀的腳腕，認真說：“痛痛飛，痛痛飛，痛痛快飛走！”

蘇菀菀僵掉的身體開始回溫，她笑着問：“小朋友，你還會療傷啊？”

小女孩兒一本正經地點頭：“對呀，我是蝴蝶仙子，我會施法幫你把痛痛移走。”

蘇菀菀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沒落下來，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低聲對小女孩兒說：“謝謝你，你一定會是個很好的蝴蝶仙子。”

“不過，我想，你才是真的蝴蝶仙子。”小女孩兒指着停在秋千邊的一隻藍色小蝴蝶說：“她一直守着你，她一定認識你吧。”

藍色的小蝴蝶好像能聽懂她們的對話，适時地撲閃了兩下翅膀，最終停在蘇菀菀的食指的第二個指節上，蘇菀菀的眼睛開始模糊了。

“姐姐，我去那邊玩了，再見。”小女孩兒的背影越來越遠，聲音也越來越遠：“你一定要幸福啊。”

蘇菀菀顫抖着手，想去撫摸那隻蝴蝶，還沒摸到，蝴蝶又扇了兩下翅膀，飛走了。

聞莺，你也要幸福啊。

“怎麼哭了？”一雙黑色高幫帆布鞋停在蘇菀菀面前，蘇菀菀掏出紙巾，悄無聲息地擦了擦眼淚，擡頭一看，是蘇哲來赴約了。

“跟你有關系嗎？”蘇菀菀沒好氣地說。

蘇哲沒有回應她這句話，他徑直走到另一個空着的秋千坐下，開口到：“菀菀，你還記得這裡嗎？”

“沒有印象。”蘇菀菀說。

“這裡是我們父母還在的時候，帶我們來的次數最多的地方。”蘇哲說：“那時候你還那麼小，剛會走，話都還說不明白，就知道踩我的腳玩。”

蘇菀菀腦海裡沒有這段記憶，隻能由着蘇哲沉浸在回憶裡。

“還記得那個滑梯嗎？”蘇哲指着有些陳舊的紅色滑梯：“你小時候很害怕滑滑梯，我托着你的胳膊，坐到滑梯頂上，你大哭不肯讓我松手，最後從滑梯上摔下來，頭摔了個包。”

蘇哲說到這些時，臉上的笑容很真實，蘇菀菀看着他，不知該說什麼。

“你把我叫過來，是為了說這些的？”蘇菀菀說：“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編的還是真的。”

蘇哲說：“笨蛋，是你們說要約我出來，打探虛實，現在我人在這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蘇菀菀攥緊了秋千的繩索，朝着真相邁進一步：“我有5歲左右的記憶，為什麼我的記憶裡沒有哥哥？”

蘇哲轉過頭，坦然的神色不容置疑：“你是不是隻有斷斷續續的一些畫面，沒有完整的記憶？”

“對。”蘇菀菀回答。

“我們幫你清除了記憶。”蘇哲說：“決定送你過去的時候，我求師父幫你清除記憶，為了讓你不那麼痛苦。”

“你們？為什麼要送我走？”蘇菀菀反問。

“這些事太複雜了，師父當時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也不過7歲，理解不了他的想法。現在……現在我也不理解。”蘇哲說：“我們父母出了意外去世，本來說好去奶奶家生活，結果姑姑不肯接納我們，找關系把我們送到了星空福利院，我們在那生活了一年的時間。後來，師父就來了，他選中了我們倆，我留下，你去錦繡村，因為他說，你的天賦比我高，比我适合這個任務。”

蘇菀菀聽得雲裡霧裡的，她問：“你今天告訴我這些，不怕洩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