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還沒見過那孩子，興許有些天賦呢。”白眉老道說。

“師父，我不建議您同意。”沈乾背過身去低語：“他明顯是因為仇恨沖昏了頭腦，現在你讓他進入門派了，往後怎麼辦？若是他沒有任何天賦，讓他舍身犯險，現在他是獲得了一些希望，未來又要讓他失望嗎？”

蘇菀菀在一旁聽得真切。她一直以為沈乾對聞項很有敵意，絕對不會幫助他，沒想到，他心裡的真實想法竟然是這樣。不愧是小師叔！蘇菀菀在心裡偷偷笑開了。

“乾兒言之有理，可他現在不願離去，你當如何？”白眉老道問。

“徒兒愚鈍，不知道應該如何。”沈乾歎了一口氣。

“老夫聽沫兒說菀菀丫頭是他的朋友，有她陪着或許會好。”白眉老道對聞項的遭遇也是頗為惋惜：“可惜那鄧極鋒鞋底抹油跑了，不然老夫……哎喲……”

“師父，你多休息吧，别傷了筋骨。”沈乾叮囑了一句。

“對了，乾兒，剛剛為什麼挂電話？這個問題還沒回答老夫！”白眉老道又想起了這茬。

啪！沈乾果斷挂斷電話，白眉老道的聲音戛然而止。

“菀菀。”沈乾擡頭看蘇菀菀，下面的話他卡在喉嚨裡，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

蘇菀菀則是一臉燦爛：“小師叔，我都聽到了，師尊讓我多陪陪他。”

不知從哪傳來一陣咔咔的響聲，沈乾的臉黑得能冒青煙。

春生聽到屋外的動靜，開心地蹦哒着出來，一眼便看見了老朋友：“聞項哥哥！”

暫時隔絕了周邊動靜的聞項，一聽到稚嫩的童音，下意識擡頭，發現是春生，胡亂地擦了一把臉：“好久不見啊，春生。”

春生光着腳丫快速跑來，半跪着摟住聞項的脖子：“有我在，你不會孤單的，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聞項臉頰滑落一滴熱淚，他回抱住春生：“嗯，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哥哥姐姐，我能申請和聞項哥哥一起睡嗎？”春生擡頭征求蘇菀菀和沈乾的意見：“聞莺說過，聞項哥哥最會講故事了。”

有人幫忙帶孩子那是求之不得。蘇菀菀忙不疊地點頭。

就這樣，聞項今夜留宿在此。

春生小屋子裡的台燈亮着，虛掩着的門扉斷斷續續傳來故事聲。

“蔚藍的大海裡，住着一位善良的人魚公主，她愛上了人類的王子。為了靠近他，她用美妙的聲音和女巫換了一雙人類的腿，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玻璃上一樣疼。王子卻誤以為另一位公主救了他，并和她結婚了。”

“聞項哥哥，人魚公主後悔嗎？”

“她沒有後悔。我繼續講完哦。”

“嗯。”

“人魚公主的姐姐們用長發換來一把刀，告訴她，隻要刺進王子的心，就能變回人魚。可是，她太愛王子了，舍不得傷害他。當太陽升起時，她的身體化成了泡沫，随風飛向天空。”

“真是太可惜啦，人魚公主這麼善良，卻要變成泡沫。我覺得，聞莺就是人魚公主。”

“為什麼？”

“聞莺也那麼善良，願意犧牲自己來拯救大家，她一定會變成最最漂亮的天使。”

“對。她一定會變成天使，在天上繼續守護我們。”

蘇菀菀悄悄合上門。客廳沒開燈，昏暗的夜色裡，沈乾的眼睛閃閃發亮。

“春生也是我們的小天使。”蘇菀菀小聲感歎到。

沈乾笑意盈盈的，眼睛裡的溫柔快要溢出。

“不早了，我們也睡吧。”蘇菀菀繞過去，想要進卧室去。

沈乾捏住蘇菀菀的手腕，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好了嗎？”沈乾問。

“什麼？”蘇菀菀後知後覺，幾天前發生了那樣的事，這幾天都忙忘了。沈乾究竟想要什麼答案啊！！！！

一步一步，沈乾慢慢靠近，狹窄的空間裡，隻剩下彼此的鼻息。

“我再問你一遍，你想好了嗎？”沈乾說：“如果你不回答，我會一直問，一直問，直到你答應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菀菀選擇當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