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菀菀腳步虛浮,許久不見反應的丹田處泛起一絲暖意,好似春風吹破了堅冰,春泉湧動,奔至四肢百骸。春泉所過之處如枯木逢春,連往日阻塞的心脈也松動起來。她合上雙眼,不念咒就能使内窺,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轉變為晴朗天空,仙氣缭繞,松柏成林,心髒周身彌漫着金色絲縷,處處透着祥瑞之氣。
耳畔忽聞"喀嚓"輕響,蘇菀菀桎梏多時的脈搏應聲而破,瞬間,她的五感像是加了放大鏡,周遭的信息費瘋狂湧入。擁堵着的靈氣,如決堤之水灌入新辟的經脈,周而複始流轉不息,此刻蘇菀菀的全身微微發熱發汗,她試着用指尖導出靈氣,金色的火光迸發而出,在異度空間裡竟能劃出細微裂痕,外界靈氣的蛛絲馬迹從縫隙外透進來,蘇菀菀幾乎可以肯定,沈乾就在這結界外,他焦急的目光在尋找着。
蘇菀菀不再等待。她随手一劈,甚至沒有塑出刀型,結界便憑空裂開一個豁口,沈乾瞅準了這個時機,兩手扒着豁口,準備英雄救美之時,内部的變化讓他怔在原地。
黑影喘着粗氣,如同毒霧一般的侵略性霧氣消散不少,年輕女子站立其中,刮起金色的旋風。
“菀菀!”沈乾的雙手從撕開的孔洞中伸出,蘇菀菀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已經不再對沈乾的營救有所期待。
黑影嘎嘎一笑,那聲音比嘶啞的鴨子還難聽:“你的情郎來救你了?你知道我是根據什麼變化的嗎?”
“什麼?”蘇菀菀耐着性子探究。
“你内心的魔障。”黑影猛地侵襲而來,蘇菀菀金色刀刃寒光一凜,使出全力,揮刀砍下。
“啊!!!!!”黑影發出尖銳的爆鳴,結界如同碎掉的玻璃一般,劈裡啪啦一陣碎裂。黑影消失無蹤迹,蘇菀菀腳邊全是亮晶晶的碎屑。
沈乾見到蘇菀菀出來,趕緊迎上去,拉開蘇菀菀的手臂上下檢查,沒見到傷口才放心下來。
“怎麼我轉個頭的功夫你就被人拽進結界了?”沈乾問。
“我也沒發覺。”蘇菀菀看到真正的沈乾,感覺别樣的眉清目秀,破例給了笑臉。
沈乾感覺她怪怪的,可又說不清哪裡怪,悻悻把手松開。
蘇菀菀沒有挽留那抹原本屬于她的溫暖,把刀刃揮散。
“我們回家嗎?”沈乾問。
“嗯,我們回家。”蘇菀菀回答到。
破天荒地,兩人出門打了個車,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縮短至二十分鐘。
兩人相對無言,走至樓梯口,遠遠看到門口蹲着一個人影。
蘇菀菀從他身上沒感覺到任何的靈氣以及威脅,她大着膽子走上前去,沈乾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護至身後。
“誰在哪兒?”沈乾朗聲問。
“是我。”埋在黑暗中的人擡頭,是聞項。
蘇菀菀現在最想見的,也最不想見的就是聞項。她很想問聞莺現在在哪兒,他現在怎麼樣,但又确實問不出口。
“你最近好嗎?”蘇菀菀一句話在心中删删改改,好不容易問出口。
“我要跟你們學。”聞項對蘇菀菀的問題充耳不聞。
“學什麼?”蘇菀菀不明所以,反問道。
聞項站起身來,蘇菀菀看清他臉上的淚痕,她才發現聞項竟然這麼高,也這麼有壓迫感。
“你們會的武功,還是什麼的,我要學。”聞項一步步逼近他們,自黑暗處踏出。
“這不是你說學就能學的。”沈乾說。
“需要什麼?慧根?”聞項眼睛裡的憤恨快要溢出來。
“你跟聞莺不一樣。”蘇菀菀輕輕推開沈乾的庇護,走上前去直面聞項失控的情緒:“她當時已經有靈氣了,你現在身上一點苗頭都沒有,有些人天生适合修真,有些人沒有天分。”
“那聞莺為什麼有天分?你見到她這麼多次怎麼都沒說過?”聞項偏執地捏住蘇菀菀的肩膀,疼得蘇菀菀一縮,沈乾不悅,上前阻撓,聞項一下子被推出去很遠,身體撞到鐵門,發出哐地一聲巨響。
蘇菀菀哎呀一聲,趕緊上去扶。聞項自暴自棄地跌坐在地,發出巨大的悶響,他埋着頭各自大喊一聲:“别管我!”
蘇菀菀和沈乾退到離他兩步遠的距離,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誰啊,大半夜的這麼吵?!”隔壁鄰居打開門,出來看熱鬧。
“我們别在這裡說了,進門去吧。”蘇菀菀一手拖着沈乾,一手拉着聞項的袖子,光速關門。
被潑了冷水透心涼的聞項窩在沙發的一角,蘇菀菀和沈乾抱着胳膊站在他面前,帶着銳利的審視。
“要不,我給師父打個電話?”這次先心軟的居然是沈乾。蘇菀菀點頭認同。
電話一接通,老頭子暴躁的聲音穿破聽筒,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臭小子!剛為什麼挂我電話?!為師渾身都疼,手快斷了,腳也抽筋了,哎喲哎喲哎喲……”
“行了吧師父,别裝了。”沈乾滿頭黑線拆穿白眉老道:“我們這邊出了些事。”
“怎麼?”白眉老道收斂起了頑皮的嘴臉。
“聞莺的哥哥想要拜師學藝。”沈乾言簡意赅地說。